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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怎么了?
林初不懂,所以问出了口,“你在为什么道歉?”
陆淮安胸腔里翻滚的暗涌几乎能将他摧毁,似乎只有抱着她才能平息,沙哑着嗓音回答,“很多。”
开车回来的路上,他脑海里一直闪现着六年前的画面。
陆家老宅的客厅里,医院的走廊里,还有墓园大门外……
她解释过的,但他没有听。
林宗钧死了是事实,是他做的,还是陆家其他人做的,没有什么分别。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林宗钧跳楼后血肉模糊的场景,但因为无人认领只能暂时保存在警局后几乎要腐烂的尸体他是亲眼看到的。
那天,林初昏迷过后醒来的那天,下着绵绵阴雨,她就跪在林宗钧的尸体旁边,一个字都不说,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眼里的死寂如同万年荒芜的冰凌。
经过六年光阴的沉淀,都幻化成了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的剜着他心脏。
男人的力道减轻了,林初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卧室里很安静,只听得到男人的呼吸声。
从急促到平缓,尽数都落在耳畔。
她的睡意已经完全褪去,“比如呢?你不说清楚,我听不懂,也不知道你的‘对不起’指的是什么。”
陆淮安尝到了血腥的铁锈味,他的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
黑暗的环境,将他眸底的复杂的情绪都掩饰的干干净净,却藏不住低哑嗓音里的颗粒感,仿佛是喉咙艰难摩擦后才挤出的声音。
“我没有相信你,所以对不起;你最亲的父亲含冤去世,所以对不起;毁了你的家,所以对不起……”
她所承受的疼痛,皆因他而起。
从听到第一句开始,林初的身子就已经开始变得僵硬,她明白陆淮安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了。
关于宋阿姨的死,真相只有两个人知道。
她没有说,那就只会是沈唯一。
唇瓣动了动,试了好几次才能说出话来,“你知道了。”
是肯定句。
“嗯。”
陆淮安想,他大概是瞎了心,所以才会被表象蒙蔽,陆家当女儿疼的沈唯一,才是失手害死母亲的杀人凶手。
那个时候,他都做了些什么?
林初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胃里的不适感让她有想吐的感觉,才抬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我有点不舒服,你先放开我。”
这让向来稳重自持的陆淮安竟然有了几分慌乱。
他连忙放开怀里的人,随后起身把灯打开,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
“哪里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林初看着在衣柜里给她拿衣服的男人,忽然有点心疼。
她疼,他只会更疼。
不自觉间放缓了声音,“不用,我就是有点反胃,去洗手间吐一会儿就好了,你帮我倒杯水。”
林初刚刚掀开被褥,脚还没有落地,就被男人握在了手心。
从她的视角,只能看到男人黝黑的短发,他的头垂得低低的,即使开着灯,她也看不到他眼底浓郁的暗色。
陆淮安给林初穿鞋,然后抱着她去浴室。
孕吐只是偶尔,虽然也吐不出来什么,但干呕的难受感就已经很折磨人了。
等林初终于停下了干呕,虚软无力的靠在怀里的时候,陆淮安才接了杯温水给她漱口,随后抱着她回到床上。
卧室里的茶壶已经空了,他下楼倒水,水温兑到合适的温度才喂到女人嘴边,“好些了?”
林初轻闭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低声回答,“嗯,很困,想睡觉。”
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陆淮安。
恨他,但没有办法做到一丝情感都没有纯粹的恨,继续爱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亲?
他们之间是死结。
不止是她的父亲,还有他的妹妹。
陆淮安每看她一眼,心中郁结的伤痛就重一分,她身体不舒服是真的,暂时逃避话题也是真的。
哽在喉头的千言万语再也说不出,就连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手也在空气里停了下来。
“我把灯关了,去隔壁洗漱,如果还不舒服就叫我。”
林初扶着腰翻了个身,“没事,就在这里洗吧,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洗澡的声音也不会吵到我,你洗快一点就好了。”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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