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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裙女子深深望了封郁一眼,鼻中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一纵身从露台跃向海面。眨眼间便见她御水踏波而去,融入海上一片浓雾之中。
迷茫海雾中唯留下一串清脆铃响。
莲兮与封郁两人在震惊之余,竟都脚下生根,忘了去追那黄衣女子。
“那就是……夭月?”莲兮惊疑不定,若那女子果真是夭月,那她又是何时与她相见过?
“自然不可能是她,”封郁面上凝滞,靠着飞阁栏杆定了定神,说道:“虽是生得一模一样连我也险些看错,但夭月毕竟已死。”
“那怎会……”
“它虽冒用你的名号,但你我之类的仙尊容貌,却非它随心所欲就能变得。恐怕它变作夭月,也是想掩藏原型,以防被人不慎撞破。但如此一来,倒省得我俩四处奔波,若我猜得不错,玲珑心恐怕就在它的手上。”
“这又作何解释?”
“当年夭月怀揣玲珑心而死,所以玲珑残片上或多或少带有她的残魂断魄,虽然渺茫如海底银针,但若有人与她气息互通,或许偶然得以从玲珑碎中窥见夭月的记忆,再化作她的模样。”
“气息互通?怎么个通法?”
“比如,”封郁目光如梭,阴鸷道:“比如……那个妖孽和夭月有着类似的,魔物之气。”
莲兮听到此处,哑口无言。她顿时明白当日胧赫在青山上一通没头没脑的说辞,他气势汹汹指责封郁亲手杀了心爱之人,又指责封郁妄图聚敛魔魂,却单单漏了告诉她,夭月正是当年受封郁庇护的魔物。
她素来深信封郁对夭月的感情,那一日自然并未听信胧赫的话。
直到这一刻封郁说了,她才猛然醒悟。
夭月成魔,本应受尽业火折磨,却最终死在封郁的天雷之下,省去永世痛苦。
这,可算是封郁对她,力所能及的最后怜爱?
那么在青山上,莲兮在触及玲珑心后晕眩十数年,所梦之事,难道也是夭月的记忆?
而她与夭月又相通于何处?
莲兮将心中疑虑尽数按下不表,只问封郁道:“那魔物已往海上奔逃,踪迹不辨,如何去寻?”
封郁嘴角重又勾起笑意,说道:“它自然是逃回老巢去,但那老巢应当是在青丘内陆。方才你躺着的时候,我一直躲在飞阁下的海水之中,并不曾见那妖孽从海上来。”
这倒不假,莲兮也听得分明,它身上铃铛作响是从庙外荒野传来。
不过……
“你既然未回去白重山,怎么不早出来助我一臂之力?那祭女现又身在何处?”
莲兮怒目圆睁,封郁却淡然处之,笑道:“适才莲公主说要单打独斗,大显神通,我便在底下掩气观看,虽然昏黑一片,却也听见你一对刀剑啷啷锵锵舞得章法大乱。如今。我救你于危难之中,你还不谢我?”
“至于那女子……”他狡黠地一笑,纵身往海中跳去,不多时,臂间搀着红袍祭女,跃回祭台飞阁上。
莲兮忙上前探看那凡人女子的状况,她方才被封郁搁在海岸崖石背后,这时仍在晕眩迷糊之中,好在也算安然无恙。
若非今日莲兮与封郁恰巧寻物寻到了青丘,那噬血魔物的劣行劣迹还不定要到哪一年才败露,待到那时,又有多少女子要被迫穿上一身血红衣袍,平白葬送性命?
莲兮将那女子袍袖的一角紧紧捏在手中。她虽已收剑入掌,这时却只觉梦龙鸾凤在体内震颤蜂鸣不已,连同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因一时踟躇令它脱逃,竟忘了它是个何等穷凶极恶、罪不容诛的妖孽,倘若与之再一次狭路相逢……
她龙莲兮绝计不会再令一双雌雄对剑蒙羞。
第三六节 掌上芝兰 三千世界(1)
莲兮与封郁在白重山安顿好那红袍女子后,复归青丘,已是第二日清晨。
青丘国内山峦起伏,森域广袤,可供魔物隐匿之所,遍地皆是。他二人终究对青丘各处生灵居所不甚熟悉,又适逢封郁卦数昏乱无章,便是这时有心寻那魔物,也不知从何入手。莲兮索性先往狐仙银笏的狐穴寻去,打算先将这一青丘地主拉来作陪,也逼得它尽一尽守护地方之职。
青丘既为国名,实则也是九尾狐神居住的神山山名,这一脉山丘盘踞于国土正中间,长年累月笼罩在黯淡若铅的浓雾之中,即便站在山脚的村落仰头望去,也难以看清山峦走势。
当年银笏也曾多次邀莲兮来自家狐穴做客,领她几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