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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能哭。〃抱住我。请。〃
〃可怜的孩子。〃她说,拍着他的背。〃我可怜的孩子,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都太孤单,不是吗?〃他一会儿就在她怀中睡着了。
但从那以后他还没睡过,现在也不能,即便听着风扇懒洋洋的转动声也不能。在那转动里他能听到火车轮子的声音:萨拉托加到纽约,纽约到新奥尔良。他选择新奥尔良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它是一个陌生人的城市,很远。四片旋转的桨叶,轮子和话音,一圈又一圈。总之,像他现在能看清的,这个恶意之网没有尽头,什么都没有尽头。
第43节:关上最后一扇门(11) www福Fva L哇cn网
墙上管道里的冲水声,头顶上的脚步声,大厅里钥匙的叮铃声,一个新闻评论员在什么地方喋喋不休,隔壁房间的一个小姑娘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可房间里还是一片寂静感。他的脚在横梁灯光下发光,就像被切割过的石头:十个闪亮脚趾甲是十面小镜子,反射着绿光。他坐起来,用毛巾擦去汗水。现在,炎热使他最为恐惧,因为它让他切实地感觉到自己的无助。他把毛巾抛过房间,搭在了一个灯罩上,前后晃动着。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又响了。铃声如此之大,他肯定整个旅馆都能听见。会有一支大军来敲他的门。于是他把脸埋进枕头,用手捂住耳朵,想:什么都不要想,想想风。我再次感到肌肤强烈的渴望,是种走投无路的知觉。
钻石天空
文/周嘉宁
爸爸曾经答应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给我买辆自行车,而这个许诺直到我十四岁时依旧没有兑现,他坐在洗脚盆边看一张报纸,说:〃马路上太危险了,再等两年吧。〃我试图与他争辩,但是还没有真正开口就已开始呜咽,然后便是抽泣,那些日子我常常坐在那张逼仄的钢丝床上抽泣,手指抠着羊毛毯上的绒头,脑子里一个细小的声音却执拗地哼唱着某天无线电里的音乐,我伤心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无法开口把句子连贯地说出来,所以爸爸也始终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我对于一辆自行车竟然存着这般渴望,他只以为我有心事,便坐到钢丝床边来,抚摸我的头发说:〃你有心事,就说一说。〃我立刻抽泣得更厉害,眼泪盖满了整张脸,却依然说不出话。
他究竟以为我是为什么而抽泣呢。他总以为我需要一辆自行车,是因为我想要与阿槐一起骑车去上学,他有时候到我家来做作业,但是一看到我爸爸就灰溜溜地收拾东西走了,他总是觉得爸爸讨厌他,他们从不说话。有时候家里会接到些不出声的电话,爸爸就全当是阿槐打来的,他烦躁地把电话往旁边一扔,若那些电话被我接到,有时候那头会传出一些音乐声,我捧着话筒站一会,听到爸爸的脚步声,才把电话挂掉。我偷偷跟阿槐去看过一场电影,我知道在电影里两个人开始接吻的时候,他想要把手伸过来拉我,于是我便把手死死地插在裤子口袋里,膝盖因此而扳得僵直。我们早早地走了出来,在马路上晃了一圈又一圈,走到离家近的地方,我们就走成一前一后,树影稀疏,心惊胆战,阿槐每看到一个人影晃过去都以为是爸爸,爸爸说他心怀鬼胎,而我觉得他心地善良,只是有点胆小。
第44节:关上最后一扇门(12) www福Fva L哇cn网
爸爸不知道有些地方比马路更危险,比阿槐更危险。而我没有办法告诉他,我感到那么羞耻,无法说出口。
〃你感觉到了吗?〃小镜问我,〃你感觉到了吧!〃一天,在游乐园里,夏天的傍晚,她攀到滑竿的顶端一次次地夹紧双腿滑下来,乐此不疲,她朝我神秘地眨着眼睛,鼻尖泛着粉红,并且邀我一同爬上那滑竿的顶端。滑竿被太阳晒到烫,而我除了掌心和大腿内侧的皮肤被摩擦到发红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我不知道小镜在问我什么,我感到些许的不好意思,好像拂了她的好意,为此在回去的路上我们俩都闷闷不乐。
那年小镜十六岁,我十四岁。没错,我感到一种模糊的渴望,但这回事情直到很多年后我第一次与男孩躺在草丛里互相抚摸时才真正懂得,成年的身体却早已丧失了稚嫩的敏感,再也不可能因为一次滑落而颤抖,痉挛。闭起眼睛来,耳朵边有那种想要发声却发不出来的声音,皮肤绷紧,手指插进枯草,指甲缝里皆是泥土。我想起那些不知疲倦的夏天傍晚,如若我与小镜的友谊足够长久,此刻我便会急切地想要与她分享,如她般慷慨。那时她说:〃我教你怎么做,你用双腿夹紧那根竿子,就能感觉到了!〃为了能够让我理解,她一次次地爬上去,滑下来,渐渐地她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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