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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西沉,寒气和黑暗漫上来,尤尤想不到避一避,只呆坐着。恐惧哀伤盖过其他感官,她好怕真相,那个爷爷来不及说出的真相。千般煎熬筑起了壳,把爸当做不赦的坏人来忘记,才有平庸也安稳的现在;如今这亦伪亦真的“真相”,带来隐隐作痛的预感,她有关惨痛过去的伪装与自欺摇摇欲坠,她赖以生活的羸弱的壳即将溃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能抓紧爸的卷宗,默诵看了百遍的证据笔录鉴定,反复强调这就是真相。
丁魏不知何时来到身边,要把卷宗拿去看,尤尤没松手。他便不做声,静静陪她坐着,尤尤自然地偏过头靠着他。时间一直走,冰场由安静到喧嚷,又慢慢冷清,尤尤打个寒战,丁魏解开大衣裹住她:“人都走了,进屋吧,去你那。”她摇头,见照片扔着,便抓起想撕得更碎,却下不去手。阮玫瑰,勾引爸,破坏妈的婚姻,最后竟然搞得爸犯糊涂干了傻事!妈妈死了,爸毁了,她成了孤儿——她是尤尤一家的切齿仇人!却从案子洗脱得干干净净,卷宗没她的名字,世间好像没有过这个人。她存在的唯一痕迹只有这几张破碎的照片,不,不能撕。
那么疼,谁想揭旧疮疤呢。可过去的事不得不搞搞清楚,她再不能逃避了,否则是要和那些莫名其妙的昨天烂在一处的。夜过半,湿气漫上来,地上起了一层白霜,冷风浸得人耳目清明。尤尤突然看到杉山,想听最后一次从他身边逃开时,他没说出的话。杉山的嘴角好近。他抱着她,手很冷,杉山的手从没这么冷过。
尤尤的复仇4(7)
尤尤回了神,哪儿有什么杉山,是丁魏。他的手伸进她衣服里,很冷的手。
一股陌生的厌恶的感觉占据了她,想推开他,却不成:“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陪了你这老长时间,你说我想干什么?”他在她唇尖浅啄一下,发出轻浮的“啾”的声音,尤尤别过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哪种人我不知道,哼,你哪种人我倒明白得很呢。”这无赖压制着她,“才刚几天啊,你就投怀送抱了。我可从不让美女失望。”她的外套被剥开,冷空气撼动麻木的感温神经,她抖了几下,挣扎并呼救起来,他喘吁吁地笑:“冷吧?一会儿就不冷了!”
屈辱堕落感令她眩晕,迷糊中被他扼住,意识随力气一起流失,绝望中听到咣啷一声,丁魏哆嗦着瘫软,跟着被人翻转,狠狠扔到地上,只见小破扔了手上碎瓶,趴下看她:“他没怎么着你吧?我担心来找你听见你喊,我就来了,这么晚你跟他单独待着太危险了,我早跟你说过的,你还好吧说话啊!”尤尤被她忙乱地拽起,满地沾了血的碎瓷,丁魏倒在一边。
“妈呀不是死人了吧!不是我,不是我!”小破也看到那些黏红,一下慌得没神,手在胸前剐了又剐,“快跑尤尤!哎呀你还拿那些衣服信封干什么,快跑!”
小破扯着尤尤狂奔,拐进侧街跑了好久,在一大院门口停下,不等看清环境就扭开扇小门推她进去,跟入掩了门,靠在上面长叹一声:“完了。我杀了人了。”
尤尤摸到开关拉着灯,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小到不能再小的屋子,一张双人床三面靠墙,余下一面紧贴膝头,左手地上摆张折叠炕桌,右手边又回到靠门的小破。再没其他陈设,碎花床单上散放着毛绒玩具和内衣裤。小破仍在嘀咕,尤尤见她哆嗦起来,就扶她躺下,给她脱了鞋。
小破闭了会儿眼,突然跳起来:“不行,我得走!”向床下揪个袋子乱塞些东西就要冲出去,给尤尤拦住:“大半夜的跑哪儿去?”“废话,天亮警察就抓我来了!”“你现在这样怎么跑,看鞋都忘了穿。再说,再说,”尤尤也没底起来,迟疑半晌扭扭唇角,“再说你怎么那么肯定他就死了。”“他可不死了吗,都不动了。”“那,那,”尤尤说不出话,只好挨着小破坐下,握住她手,小破的颤抖一阵阵传到她身上。尤尤起身又坐下,反复几次,终于打定主意:“我得回去看看。你稳稳神,过一小时我要还不回来你就赶紧跑,放心,我不会跟警察说的。”小破内疚又感激,尤尤笑,“别这样,明明是你救的我。”
她跑向冰场,想着那里警笛大作人影熙攘的情景。入夜后只她一人在冰场,且丁魏倒在她床边,嫌疑一定马上锁定她——尤尤告诫自己不要怕不能怕,却不得不在街角停住,背顶了墙弯着腰粗粗地喘。丁魏血污的脸在眼前晃,尤尤一阵目眩:怎么可能是这家伙,要毁了一切?刚知道阮玫瑰的存在,才鼓起勇气直面过去,正想办法搞明真相,难道就这么被迫停滞,乱了套?她想不出保护小破又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