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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却没学成,她说喜欢看别人写是一回事,自己写又是另一回事了。
薛黎陷闹不太明白这是甚么逻辑,但也没拦着她,随性便好了。只是自此以后却记得从哪里看到甚么好看的字画,也替她带幅回来,让她乐呵乐呵,毕竟她可是在这上面花过许多冤枉银子。
若说句装大辈的话,那便是这济善堂里的小姑娘小伙子都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得可劲儿宠着才心里舒畅。
只可惜这次去的是个冰天雪地的九重山,别说字画了,连只飞鸟都少见。
福丫头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再次小心翼翼的掏出了那张纸笺来,低声道:
「掌柜的,说真的,这次这个字迹比我以前买的大家字迹都要好看的多!自成一体!倍儿棒的!」
薛黎陷挑了挑眉,将茶盏推远了些,以免一会溅上,刚想接过来看几眼,不由得就拧了眉头:「人家抓药材的方子你也拿?!」
「不是不是!」福丫头一下慌了,知道病人对薛黎陷来说那可是死穴,忙解释道,「那个绿衣服的小厮连着来了四个周了,我问他下次还来不来,来了能不能新写一副,这副我想留着,喜欢这个字儿,他便送予我了!这是送的!不是我偷拿的!」
「哦?」薛黎陷伸长了手把刚才卸在地上的包袱勾过来,拾掇着一些极珍贵的药材移放到石桌上,一面漫不经心的瞅了几眼。
说是行书也算不上多么正经,说是草书又算不得多么狂放,笔墨端的是老辣精妙,字迹拔俊风流倒是真的,一看便是浸淫书法多年,福丫头那句「自成一体」倒也夸得对。
内心刚做出这个评价,薛黎陷不由得往前倾了倾身子,认真的多看了几眼,末了轻飘飘的叹了句:「可惜了。」
单子上白纸黑字写的分明清楚,在月色下反倒偷着一股子寒凉的劲儿:
人衔一两,加水二杯,煎至一杯,以沁凉井水浸冷后服下。
鹿竹,红耳坠等分,捣碎作饼,晒干研细,炼蜜调药成丸,成梧子大小,每服五十丸,开水送下。
像是被刚才薛黎陷那慨叹所激,福丫头颤声问:「掌柜的,您,您这么说……这人是不是活不过仨月了?」
「那我且问你,第一个药方我教你识过没有?这方子可有个别名……」
「夺命散,或叫复脉汤!」
「欸!」薛黎陷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便继续忙着整理他的药材来。
第二个药材和法子并起来一看就是治脾胃虚弱体倦乏力的,但第一个,那可了不得。
想必那人是病的太已然久了,自身底子又太差,脉相沉浮,早已不省人事了……别说仨月,光是仨周都让人替他谢天谢……欸?!
「你说他家小厮来几次了?」
「已经连着来四个周了,还说下个周继续来。每次都抓一个周吃的药量。」
「住哪儿?」
「没……没说。」
薛黎陷的眉头再度拧起来了,他有一个身份是郎中不假,可惜不是神医,甚至有时候他无能无力的站在病患床前,自己也觉得被无形的压力给震的喘不过气来,因此,後来直接看到那种救不活纯粹续命的方子,他也不愿出去佯装安慰了。
安慰是一时的,甚至有些垂死的人临终得见他一见,也觉那黄泉路奈何桥走的安稳妥帖了,可他却不忍。毕竟回来后,日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一幕幕脑海里都是那些萍水相逢却也心生欢喜的人最后一幕的样子。
惆怅不假无奈不假,更多的,反而是心酸。人命如此贵重,贵重到他承担不起。更何况,他的责任并不在此。
天下苍生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而他,一直坚信防患于未然总比病入膏肓前脚都踏进鬼门关的人吃那些白花银子又已然无效的药更管用。
「你说,这方子是他家主子写的,那么病的人是谁?」
「那小厮说是他家主子。」
不是该不省人事了么?
薛黎陷略微一沉吟,便随即淡淡一笑:「若这字迹真的是要吃这药的人,怕是熬不过这一个月了。」说完顺道拿起占据了桌子一角无法让他把药材全摆开的单子,却不由得一愣。
一阵若有若无的淡香顺着夜风飘飘摇摇跌着转儿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楔子 之 似是故人来(中)
在层层自己采来的药材味和那墨香中,薛黎陷还是敏锐的分辨出了那一种奇特的花草清香,但一时竟说不出是甚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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