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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红叶效劳,是我理应拿出的诚意。我倒觉得这是对我的考验,就好像——”凝眉想了想,他不太确定地打了个比方,“唐僧取经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难?”
沈沁柔暗暗一哂,心想他倒是还晓得《西游记》,回头瞥一眼沈一一,她正小心翼翼搀扶着陶陶缓步前行,巴掌小脸较春节前又瘦了许多,明明修身版的小风衣穿在她身上亦成了休闲款,沈沁柔不由心痛如绞,一时沉默下来,再不与纪小鄢交谈。
很快到得停车场,沈沁柔不待纪小鄢拉开副驾一侧的门即道,“一一跟我们坐后面吧。”很肯定的语气她不是在征询,唇边那一抹柔慈的笑尤其让人无从拒绝,沈一一很轻地嗯了声,仍是搀着陶陶,随沈沁柔坐进了后车座。
一路四人均无话,唯有车载音箱里低迴的俄罗斯民歌令气氛不至沉闷得太尴尬。纪小鄢时不时会从后视镜中望一眼沈一一,她神情中既有恍若隔世的茫然,又有一点无可诉说的凝滞,目光偶尔会在后视镜中与他相撞,又沉又黯的瞳色,呆呆的愣愣的,看得他心悸。
不能这样下去!纪小鄢对自己道。他想他能够理解沈沁柔对他的抵触,但这抵触,不该牵扯到他的小丫头。由此回到沈宅,在沈一一去安顿陶陶以后,纪小鄢很自觉地随着沈沁柔来到书房——不止是沈沁柔,他也想与她说清楚。
正式谈话开始之前,沈沁柔率先递过来一张支票。纪小鄢随意扫了眼,二十万。“不好意思,”沈沁柔抱歉地笑了笑,“这是我目前能够动用的全部闲钱。我知道这个金额于纪总而言不值一提;红叶出事后,纪总帮我们打点与垫付的,也远远不止这个数。然而于我、于红叶、于一一,这钱却是必须要给纪总的。余下的就当我们欠纪总的,就在货款里扣除吧。”
见纪小鄢不言亦不接,沈沁柔将支票妥帖摆好在他面前小几,随即蛩到南首书案后,在转椅中坐下,“我听小涵说,您近些时日为这间老宅很是尽了些力,刚刚我进门,也都看到了。为此我很感谢,甚至诚惶诚恐。不过纪总既然跟一一相处了这些时日,想必对我们这个家多少也有一点了解。我不是不开明的家长,对您本人也无偏见,只是您跟一一在我看来确乎不合适,因此很抱歉,作为一一的母亲,我不同意您跟我女儿继续交往。”
话说这份上,沈沁柔的态度已很明确,凭她一贯的彪悍,再往下恐怕就是软逐客了。纪小鄢静静笑了笑,“沈总说完了?”
沈沁柔微抬起下巴,“愿闻纪总高见。”
“我想问一下,沈总了解一一的病情么?我是指,抑郁症方面。”
沈沁柔不答,只是瞬间冷了颜色。
纪小鄢又道,“我还想问一下,沈总刚刚,可有留意一一的表情?”
身体略略前倾,纪小鄢肘撑膝盖双手在颔下交握,用最诚恳的交谈姿态,望定沈沁柔缓缓道,“诚如您所言,与一一相处了这些时日,我确乎对沈家有了些了解,尤为了解的是一一的病。我想,一一的心理医生一定也给您看过她的脑CT照片,并坦白相告过:几年前那两次抑郁症,已使一一的颞叶海马回发生了器质性变化;不止如此,一一的中脑黑质致密部也略有器质性改变。尽管现在一一已停用抗抑郁类药物,从精神科角度来看也算是平稳度过了临床治愈期,可这两种器质性改变都是不可逆的,所以方医生的建议是,尽量保护好一一,不要让她再受任何外部刺激。”
仿佛一件精美瓷器出现了裂痕,继之而来是整体的刹那崩毁,前一刻还故作镇定的沈沁柔突地颓然向后,消瘦身子软软无力地靠在椅背中,面色亦变得一片灰败。“原来你都知道……”沈沁柔喃喃,“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缠着我们一一不放呢?”
抬起双手她忽然掩住脸,不让他一个陌生男人看到她簌簌滚落的泪,这眼泪不仅是一名母亲的束手无策,更是一名母亲无从救赎的愧悔,“怪我,都怪我。是我不该轻信人言,以为能省下那一年几万块电钱。是我害了一一,却在出事后无法站出来。因为红叶不能没有我,一一也是。所以再难再痛我也得坚守在这里,再丧尽良心我也得让我的女儿替我去顶缸。我得作她的依凭和后盾,让她这一生生活无虞……”
泪水顺着指缝渗出又滴落,沈沁柔竭力压抑着哭声,“可是她的一生已经毁了,又何来的一生生活无虞……”
抿紧唇纪小鄢静默不语,事情果然如所有人猜测,沈一一的确是为了沈沁柔承担下所有,可是,他能怪沈一一傻?还是指责沈沁柔自私?不同的生长环境使他明白,他永远无法真正理解这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她们的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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