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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空气干冷干冷的,脚踩一片片枯黄的落叶,溅起嘎吱嘎吱的声响。
穿了身夹克衫的董学斌捂着领子下了公交车,先去单位报到了一趟,十点钟左右,他拿着一沓文件和一个数码相机从徐燕办公室走出来,又到李庆那边汇报了一下,到综合办嘱咐了一通,才出了分局,坐车去了右安门。
城西分局的“招待所”在这边,听说周围的平房和许多建筑要拆迁了,负责接纳往来各地的情报人员的“招待所”就不好再跟这边驻扎,经过局党委会讨论投票,决定由徐局长负责,先写一份计划书把“招待所”周边情况和图片等资料详实地跟市局汇报,如果市局审批通过,局里才能开始着手“招待所”搬迁事宜。而董学斌今天的工作就是负责写报告书的。
顺着护城河往西,董学斌来到了目的地。
乒里乓啷,叮叮咚咚,烟土沙尘飞散,十几个民工正在拆房。
董学斌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捏着鼻子躲开了这片儿,先去了后面的胡同,左右看看后,他从包里取出纸笔,一边简单记录着周围环境,一边拿出相机拍几张照片。胡同里还有几个没搬走的钉子户,三个老头,一个老太太,正在一个大院外唧唧喳喳说着什么,见董学斌咔嚓咔嚓地在那儿照相,几人一愣,纷纷围了上来。
“小伙子,你是记者吧?”老太太看着他的相机。
其中一老头有点激动,“记者同志,你可一定得报导报导他们,这帮拆迁的太不是东西了,大夜里的竟然往我们家里扔砖头,玻璃也砸碎了,门也坏了,还威胁我们说如果不搬走就怎么怎么样,这……这还有王法没有啊?”
董学斌哭笑不得地合上本子,“老人家,不好意思,我不是记者。”
老头狐疑道:“那你这儿照什么呐?”
董学斌道:“我是画画的,照几张四合院的相回去方便绘画。”
几人一听,都失望地回去了。
董学斌笑着摇摇头,继续一边在附近溜达一边记录,因为现在写的并不是正式稿,所以董学斌也没那么上心去雕琢语言,心思分离出一部分惦记着尽快干完好去潘家园或十里河逛逛古玩店,看有没有捡漏的机会能留给自己。现在自己有十万零几千块的资产,离一百万的目标还差得远呐。
中午,董学斌跟红旗大学对面的巷子里要了碗卤煮。
待会儿去潘家园的时候,自己是不是找个专家跟在他屁股后面,专家买什么自己就用BAck抢先一步买下来?诶,可是专家好像不是那么好碰见的啊,再说了,专家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品,更不一定会捡漏,这个……可行性不高呀?那咋办?再去赌核桃?可像上次那么好的事儿肯定是遇不见了,若只等着别人开青皮然后拿BAck“抢”对方的,这是不是有点浪费了?即便用两次BAck赌到一对儿45mm的矮桩狮子头卖上几千块,可要赌到一百万……那得花多少天啊?而且现在这个季节,已经没什么赌青皮的了,赌也要等明年!
董学斌越想越头疼,看来纵然是有BAck在身,想赚钱也很难啊!
重新回到破破啦啦的平房区,看着一栋半塌陷四合院里的枯枝烂叶,董学斌一边绞尽脑汁地琢磨赚钱一边下意识地拍照,再上哪儿捡漏去呢?他也不奢望一下捡一个元青花或者宣德炉啥的,只要给董学斌个十万块的民窑他就知足了!唉唉唉,民窑啊,书画啊,你们在哪儿呢?
正当董学斌为如何赚到下一笔钱而苦闷不已的当口,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喂喂!你干嘛呢你!”回头一看,是个身上沾着土的中年人。
董学斌手里相机一顿,皱眉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别拍了别拍了!”
“我拍我的,碍着你什么事了?”
中年人后面是几个正在撬院子地砖的民工,看他的气质,八成是工头或者其他相关工作人员。中年人踱步走上来,伸手就要抢董学斌的相机,“这是我们的地儿,你拍照经过我们同意了吗?”他是把董学斌当成记者了,因为上面有人交代过,所以中年人态度非常强硬,生怕有记者报导什么负面新闻。
董学斌手一躲,沉脸道:“这是国家的土地,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地儿了?”
中年人目露狠色,“你废什么话!相机给我!”
“我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是记者,照相是为了回去写真画画。”董学斌跟他扭巴了几下后,快速收起相机,冷着脸盯着他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