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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在,张镇家的绘声绘色说道:“你知不知道,昨儿抓的那几个拐子真真该杀!那个断了脚的女孩子,原是邻县一个乡绅的小女儿,一回出门看灯,竟不知怎么叫拍花的给拐了,醒来一哭就被打个半死,后来用药涂了脚,竟生生地把脚给剁了!每日价只教外出讨钱,作孽!好好的一个小姐!”
小丫鬟们七嘴八舌问道:“那小姐现在回去了没?”“那拐子可杀了没?”……张镇家的道:“县太爷正在审呢,说是已经上了夹棍了。那贼子骨头倒硬,愣是没有吭气。不过,就是解救出来的那些孩子们,也有十来个,说死了的,还有十来个!作孽!都是好人家的孩子!”说着,不由看看冰儿,却见她出神在想些什么。因怕戳着她的伤口,张镇家的小心翼翼问:“你说你老家是苏州的,当时可也是给这些拐子拐卖的?”
冰儿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县太爷现在还在审么?拐子拐好人家儿女,是不是都有罪的?”
“可不是!”
冰儿直视张镇家的道:“我要去县衙,我要出首拐我的那帮拐子。”
张镇家的愣愣没言声,冰儿又道:“昨儿老张还说,要带我去瞧审案的呢!”张镇家的道:“那我先去回了二奶奶,看她同意不同意罢。”
二奶奶并没有拦阻,门子老张带着冰儿到了县衙。县太爷远远地坐在堂上,喝令皂隶加力敲夹棍。张三麻子脸上均是豆大的汗珠,倒也忍得住,咬着辫梢,不则一声。县太爷耐不得,着力一敲惊堂木:“与我大力收紧!我就不信,问不出同伙来!”
老张在下面看着,悄悄对冰儿道:“这时候正在审呢。你怎么出首?别惹得太爷不高兴吧?”
冰儿却不管不顾,小小双手排开前面围观审案的众人,直接到了最前面,衙门口的衙役好奇地瞧着这个小姑娘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也没拦阻。冰儿朗声道:“我知道他的同伙是谁!”
县太爷的目光瞥了来,似乎愣了愣,问道:“堂下说话的是何人?”
冰儿上前磕头道:“我也是被拐子拐了来的。我知道还有一家住在哪里。”
门子慌忙上前,磕头道:“草民是陈秀才的家奴,这女孩子是从拐子那里逃出来的,这次救出那个小姐,也是多亏她认出来的。”
县太爷听说是缙绅家人,声气缓和了许多,点头道:“那你可认得路?”
自然认得。
冰儿领着一帮衙役来到陈家祠堂,宣四娘听说张三麻子出了事,正窝在家里不敢出来,没成想差役找上了门,一家子人等全部被拿个正着,一索子全捆了带进县衙。看新鲜的人越来越多,全部围拢在县衙里。陈氏汉子和宣四娘等到底不如张三麻子硬气,只拶了一拶就涕泗交流,供认了曾拐过数十个孩子,训练把式卖艺赚钱,数十个孩子中有的转手他人,也有的半道就受尽折磨而死,文书写好伏罪书,让他们在上面画了押。
县太爷瞧瞧冰儿,只觉得她目光冷厉,不似这个年纪的孩子,问道:“你老家在哪里?被拐了几年了?”
冰儿道:“我老家苏州,被拐时候不长,也不过半年多。”
原本艳丽的宣四娘此刻头发披散,形同鬼魅,揸着血淋淋的十指叫道:“不对!我是在京里遇着你的!你是哪门子的苏州人?太爷,她满口柴胡,你别被她哄了!”
冰儿特意带了点苏侬音道:“回太爷的话,我老家是苏州的,我的东西还在她家,不是为了东西,我也留不到今天。”
县太爷半信半疑,命人把从陈家祠堂抄检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冰儿一眼看见义父的玉箫,赶紧抢过来抱进怀里;又拣出自己的玉佩、书、剑,看见赤金的项圈锁片也在里头,特意不去看,只道:“好了。”
宣四娘正是恨毒了冰儿,大声道:“你怎么不拿那金圈子?莫不成你也有不敢说不敢认的东西?”冰儿略有些慌乱,抬头瞥见县太爷高深莫测正瞧自己,越发有些心慌,转身要走。县太爷道:“慢!”对旁边的皂隶道:“把她手中的东西,还有那个金项圈一起,拿来我看。”
他拿过这几样东西,入手均觉得不是寻常物事:金项圈用金极重,累丝又细巧漂亮,不是寻常金店的手艺,上镶的玉佛为莹白如羊脂的和田美玉,雕琢精致,玉质上乘;玉箫碧绿欲滴,寻常碧玉中也少见如此质美;玉佩虽不是上等玉质,然而上雕龙纹,民间使用就是干禁例的;唯有几本书只是平常,里面写的不过一些武学心法之类的东西。
县太爷问道:“这些都是你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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