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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是有多难熬才抛弃我;又譬如,我的第一个朋友,西观城赵府里的小公子,他的乳牙还没有长全就死了,和赵府上下几百口人一起惨死刀下,那情形我一直记得,那晚的月光照在院子里,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死人。
后来师父告诉我,这便是一种人生际遇,在死亡来临之前,人会一路惨烈地开心下去。如果以这样高明的见解来看我的人生,那么关于老天爷为什么没让苍宇喜欢我,这件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至于我和苍乔国的太子苍宇为什么会有交集,这事就源于那天师父和阿爹他们救的那名女子。那女子三十多岁模样,黑色大氅下的白色中衣晕染出大片殷红的血,像是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
我后来才知道,她就是苍乔国的漱玉公主,踏平夏侯国十二城,一举攻入西观城的越离夫人。
我一眼便看出,阿爹待越离夫人非同一般。她昏迷不醒的时候,阿爹一直看着她,站在床前一站就是半天,一句话不说。有时我帮着喂药,阿爹就站在角落里,远远看着,似乎怕她突然醒来看到自己,又担心他一离开,她就不见了似的。他就那样看着她,明明自己英俊得发光,却好像觉得自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需隐匿于暗处。他在暗处悄悄看着她,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仿佛那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稀世珍宝。
越离夫人醒来的时候,我本要跑出去告诉师父,结果陆脊梁竟先走了出去。姑娘们被救,睁眼醒来看见救命恩人,感动得以身相许,这是追人家姑娘的常用手段啊,陆脊梁真是不懂把握时机啊。
我只好坐到床前,看越离夫人慢慢醒来,大概日光太亮,她好半天才睁开双眼。沉睡之后的双瞳清澈透亮,令她那张面无血色的脸都焕发出动人的光彩。她微微皱了皱眉,手摸了下腹部,我连忙拉住她:“这里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不能碰。”
她转动了下眼珠子,看着我:“小姑娘,是你救了我?”声音十分好听。
“是我阿爹救了你,你受伤很重,是我阿爹把你抱回来的。”我特意强调了“抱”字,接着又忙补充道,“对了,我叫陆缨,我阿爹叫陆机凉,水陆兼程的陆,见机勇退的机,冬暖夏凉的凉。”
诠释我阿爹的名字,简直穷尽了我毕生的智慧,阿爹你幸亏还有我。
她笑了笑,跟着重复道:“水陆兼程的陆,见机勇退的机,冬暖夏凉的凉,陆……机……凉……陆机凉?陆机凉?!”
“对,我直接叫他陆脊梁。”我笑眯眯回答,她却忽然要起身的样子,我赶紧止住她:“小心伤口。”
此时师父和阿爹已经走了进来。师父坐到床边看了看她的脸色,道:“大夫说醒过来便无生命危险了。”见她面色疑惑,便又道:“在下赵玄,经西观城办事,见夫人身受重伤,便将夫人救了回来……夫人有伤在身,不必起身言谢。”
“这是哪里?”
“鱼山。”
“鱼山?夏侯国鱼山?已经在西州了吗?”她看了看师父,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阁下是夏侯国的玄鱼公子?”
师父笑了笑,拱手道:“越离夫人,幸会。”
越离夫人也笑道:“久仰大名,没想到有一天玄鱼公子会救我一命。”说完将目光落到站在师父后面的阿爹身上,眸色深深,欲言又止。
师父指着阿爹道:“陆机凉,他是我的护卫,也是孩子们的练武师父,那天就是他从战场上把你救回来的。”
越离夫人轻敛目光,只冲阿爹点了点头,轻声道:“多谢相救。”
阿爹不出声,亦点点头,
师父的目光掠过阿爹又回到越离夫人身上,温言道:“夫人好好休息,赵某隔几日再来看夫人。”说完便站起来,向我使了一个眼色,走了出去,我也只好站起来跟着师父走了出去。
但我怎么放心对老爹撒手不管?他追女人的本事令我替他着急。待师父出了麓园,我又悄悄折返回来,躲到窗下,偷看屋里的动静。
越离夫人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唇色苍白,眼睛却紧紧盯着阿爹的脸,阿爹走到她眼前扶住她,不妨被越离夫人伸手扯住他的脸,细长的手指摸到阿爹如玉一般的脸部边缘,像要撕开一层面皮一样,两只手指认真而执着地摸索着。
难不成是我阿爹脸长得太俊俏了,怀疑戴了人皮面具?我恨不得上去告诉她,我跟了阿爹这么多年,这张俊脸保准货真价实。
阿爹将头低下去,好让越离夫人的动作更方便些,他莹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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