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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重操旧业吗?这也未尝不可。做那行做到35岁再退休,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找一个老实的男人嫁了算了,这是我们这些人最基本老套的结局。未尝不可?可又有什么是可以的?还是说别无选择?或者说太过懦弱?如果我又回去了,这些天又算得上什么?好不容易摆脱,怎么可以再回去?可生活总是艰难,不在艰难里忍耐,就在艰难里沉沦,沉沦带着自我放纵的快感,有种往下坠落时特有的刺激,可是这种蹦极的下面不是水,是倒刺。明知道是倒刺,可有时还是义无反顾,因为有着能快乐一天是一天的念头。道理我都懂,可道理没什么用,因为有时不是自己去自甘堕落,而是堕落主动来寻找自己,而且会找到自己。我需要一个赵盼儿来救我,可赵盼儿只存在于戏曲里。
我感觉自己是个扫把星,不仅是霉运飘到了我身上,我走到哪里,还把霉运带到哪里。在我到这的第五个星期后,林音的爷爷得心脏病去世了。林音的家乱成一团,林音奶奶哭得不省人事,林音的功课更是彻底放下了。最初的两天最是难熬,我一直都陪在林音身边,我们两人一起哭得泣不成声。三天后,林音的爸爸妈妈总算是回来了。回来的第一天,林音爸爸揪着林音的头发就往石井的边上砸去,嘴里大骂林音没有把老人照顾好。我拿起大扫帚就去狠命阻止他,可林音还是被砸了一下,额头由红到紫,缕缕血液不停地冒出来。
“你他妈疯了吧!”我拉起林音就要出去,我感觉这里的空气里漂浮着一种疯狂的气息,再待一会,林音指不定被折磨得成什么样,可怜的林音,脸色惨白,被吓得魂不守舍,连哭都不会了。
“你走,你走,你走了就别回来。”林音爸爸气得浑身颤抖,我不明白,家里的一切杂物都是林音处理的,一个初中生还要怎么做?他有什么值得生气的?生老病死,本就是命数,拿小女孩出气算什么?
林音挣脱我,跑到他爸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她爸一脚把她踹倒,然后去炉子那用火钳子夹了块烧红的炭回来想继续施暴。我迅速抱起林音,不顾她的挣扎,带她去了最近的医院。
第 13 章
“林音,你是不能回家了,跟我住吧。”我握着她的手。
“不,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爷爷奶奶,是我不好,他们要打要骂,就随他们去吧。”
“可你还要中考呢,你现在回去,怎么学习?就算你有错,等中考过后,尘埃落定,再去补偿也不迟啊。”
“我,我……我不知道。”
医生给林音包扎好了。我们在泥土路上走着。我再三劝着她到我家住几晚,可她怕她爸爸找到我家来连累我。这一次,我没有顺着她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他爸爸倒是真的来了。不过是道歉来的。他们父女抱在一起,我悄悄退回屋里,把空间独自留给他们。我看到床边的《庄子》,被我昨晚随意放着,一页一页的纸在风里翻动。我知道,像他爸爸那种人,暴躁是永远的主旋律,善心发现不过是昙花一现。
林音回家了。暴风雨暂时平息了。这里充满这悲哀和压抑,我决定要走了。在城里,像是有个无形的磁铁,在不断诱惑着我,我心烦意乱,不想在这里再多呆一秒。我最后去趟林音的家,同她告别,顺便要回我的围巾,可保姆人间蒸发了。
我回到自己的家,打点好行李,把《庄子》一把火烧成灰烬。有人敲门,“林音吧?”我想,这孩子肯定是舍不得我。
警察站在门口,“是伊蝶女士吗?”
“我是,你们有什么事?”我不由紧张起来,会不会以前那个夜场暴露了,警察逮捕漏网之鱼来了?
“你涉嫌谋杀被捕了。”
什么?涉嫌谋杀?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他们给我戴上手铐,警车飞驶,就这样,我又回到了城里。
我在监狱里待了三天,吃了三天牢饭。从前的姐妹说监狱里的馒头特别好吃,现在我也吃到了,和土也差不了多少。一开始特别害怕,我怎么就莫名其妙担上了谋杀的罪名?我没钱请律师,我很担心自己会稀里糊涂地被枪毙掉。
三天后,有人来找我,那人叫马二虫子,夜场经理最得意的跟屁虫。
“哟,哟,真没想到,才几天没见,伊蝶啊伊蝶,都已经会杀人了!”
“我没有!”我懒得理他,他来这里,准没好事。
“那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啊,说不定我还能把你捞出去。”马二虫子坐在凳子上,大腿翘着二腿,慢悠悠点支烟,一脸准备听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