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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早。”
石聆往身后瞅了瞅,见袁清并不在,这才回过头来,给了腊九一个“你吃错药了”的眼神。
“掌柜的,没错,莞姑娘临走的时候已经交代了,日后这锦绣坊一切听您的,袁掌柜回京了,您就是锦绣坊的大掌柜。”
石聆一怔,竟是有些听不懂了。
“你说什么?谁走了?”不是明天吗?
腊九摸了摸鼻子,道:“莞姑娘天一亮就被王家的人接走了,莞姑娘说原本应该是昨天从庄子直接走的,只是她想回来跟您道别,就拖延了一天,不过夫人那边下了死口令,今日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了。”
道别?她哪里有道别?两个人只不过是聊了聊渣男好吗?
这丫头,居然一个字也没说!
石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有些不平,又问道:“那掌柜又是怎么回事?袁清呢?”
“袁掌柜本来就是京城管事,是为了照顾莞姑娘才过来的,莞姑娘回去了,他自然也回去了。他临走前留了话,说锦绣坊就托付给您了。噢对,他还说了,关于聆姑娘的身世,无需担心,他已经派人往再远一点的地方去问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您就安心在锦绣坊住着。”
啧,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呢?怎么听起来袁清还不单单是这锦绣坊的掌柜,还是个区域性高层主管。就这缺心眼儿,管一个账本都拎不清,给他一摞子账本,还不都给他败光了?石聆来气,不禁在心里恶狠狠地腹诽。
这俩人简直像商量好了,一个云淡风轻,一个转移话题,要走的事,一星半点都没让她知道,真真是……昨儿还说要拜把子呢,今儿就都没影了,连个像样的告别也没有,还留下锦绣坊这么大一个摊子。
石聆好容易平静下来,又问腊九:“还说了别的没有?”
“噢,莞姑娘说,她会写信给您,也请您经常写信给她,袁掌柜说了一句写给他也可以。”
最后一句惟妙惟肖,石聆都能想象到袁清说话时的表情,她暗暗磨了磨牙,道:“我知道了。”
“那咱们这个月的生意……掌柜的?”腊九巴巴地等着石聆下指示。
“掌什么柜什么?”石聆瞥了他一眼,“照常开工!”
她一定要把锦绣坊经营得红红火火,等年底报账的时候,非拿大把银子吓死某个京城大掌事不可!
时间飞快,一晃三个月过去。
锦绣坊生意蒸蒸日上,如那次的捆绑促销虽然没再做了,宣传却又做过几次。每每出了新款式,新花样儿,锦绣坊便一定要印了单子在各大酒楼门口派上一番。合作多了,便也交下些信誉良好的老客户,比如石聆常去的茶楼,东家也效仿石聆做了一套单子,把新出的几款针对妇人和幼儿的甜点都印了上去,价码,介绍都写得清清楚楚,还在石聆的建议下加了一句“持此单可免钱一文”。
一时间茶楼生意红红火火,下个月锦绣坊再去贴广告,老板便连钱也不收了,两家倒似是成了个夸行业长期合作伙伴的关系。
不过这阵子和锦绣坊生意来往最多的却不是那些茶楼酒肆,而是泰和商行。袁清一走,锦绣坊的大门顿时为孙大少敞开了,于是一些夫人太太们在挑料子的时候便常能见到孙家少爷笑吟吟地进门来,美其名曰:谈生意。
至于是多大的生意,得用隔三差五就劳他泰和商行大少爷奔走,还一谈就谈到黄昏,再一副“既然如此就吃个饭吧”的早有蓄谋脸,就不是这些太太姑娘们能懂的了。
期间石聆又被迫去过孙宅好几次,不得不敬佩孙老爷子的智慧。她只是画了一张跳棋棋盘草图,又简单讲解了规则,孙老爷子居然真的叫人打造出一副似模似样的棋盘,只是质地却与她印象中大不相同。
棋盘以墨色石盘铸就六边形,上刻六芒星纹路,棋子处刻有凹槽,周边辅以吉祥纹,棋子则以五色琉璃铸之,与墨色棋盘相映生辉,竟宛如夜色中繁星点点,璀璨迷人。
淡定如石聆,初见此棋也不禁生出“你们古代人真会玩”的腹诽。跳棋是这么昂贵的游戏吗?她也只不过是画了一张纸而已!
石聆在孙老爷子的纠缠下硬着头皮玩了几局,老爷子竟是大呼过瘾,又嫌人少不够热闹,叫了几个刚好登门报账的掌柜一起,玩不好还要被他指着鼻子训一顿。好在跳棋简单,便是初次上手也十分容易,连孙璞玉也被这个老顽童祖父拉来,只是……若是公平玩耍也罢,偏孙老爷子频频给孙子使眼色,逼着大孙子给他搭桥,要合伙坑石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