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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去,于陵忙道:“来江左探听云义士的下落本是件小事情,可是郡主竟然不远迢迢亲自前来督察,现在郡主又要亲自去拜访那钟先生——属下等人皆是惶恐,非但没能为郡主分忧还使主上这样操劳,这,在郡主看来,属下等是否真的半办事如此不利?又或者——”他斟酌了一瞬,观察着魏静庵的表情,道:“又或者此次属下等来江左的任务中其实还别有隐情?还望魏将军能指点一二,属下不胜感激!”说着抬手一揖。
半晌,魏静庵侧过脸去,道:“我没什么要指点你们的,只有一件的话,就是主上交代下来的事从没有小事。”
说罢一抬脚,转身又走了。
阴了这么久的天却始终不曾落雨,平地上的天气都已潮湿极了,更何况是在山中。
穆霓凰一行人骑着马一道上山来,越往山中走云雾越是缭绕,他们遂不得不放缓了行进的速度。
穆霓凰勒着马头沿着山路慢慢前行着,山路的右面尽是茂密的植被,在这样中秋时候竟还是郁郁葱葱的,而向左望去,远山含黛,影影绰绰地将轮廓勾勒在缥缈的雾绢之上,即便当今世上最长写意的画家必定也无法描绘出一分一毫这样的隽美辽阔。
轻轻吐出一口潮雾般的呼气,穆霓凰却并不甚在意这些景色。
她只是在想那日于陵对这钟嵇先生的形容。
说他通晓天地,可以推演万事之变。
天地之间有时光万代苍生万千,什么样的奇人才能凭一己之智推演这其中的万千变数?
不过,是真也罢,是假也好。
天地之变日月之出,对她而言都是最遥远的事,她关心的只有人。
她的亲人,她的朋友,所有在南境土地上生活着的她的子民。
然而今日为何要来这一遭,不,半个月前又为何要造访江左?
大概是因为她除了活着的人以外,也关心死去的人。
有一些她即便死也不愿意相信已经死去了的人,也有一个多年来即便在梦中也未能再遇的人。
十年前的中秋前夕,赤焰军开拔梅岭,她在洛林外望着那人的背影远去离开,然后再没能等到他回来。
没有解释,亦没有道别,他最后的消息全由金陵穆王府里的线人传回。
他们说,赤焰主帅谋反,全军叛逆,七万赤焰军被剿杀于梅岭,主帅林燮搏命抵抗,万箭穿心而死,少帅林殊葬身火海,尸骨难寻。
战场之上尸骨难寻是什么意思,她自然知道。
但也许正因为一块他的骸骨都未曾亲眼见到,她总有一种半梦半醒的糊涂。
怎么会不回来了呢?
不是分明没有同她告别过吗?
少女时的她曾经鼓起了好大的勇气,觉得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即便离开了穆王府,离开了爹爹和弟弟也都会没关系。
这腔勇气是因他而鼓起的,可如果他再也不回来了,她又该将它如何安置?
该忘记吗?就像它从没存在过一样。
该继续吗?但让她变得如此勇敢的人却不见了。
是啊,无法继续了,即便她不想要终止。
那样的勇气和信念,虽然有着她难以言述和琢磨的形状,但她可以确实地感受到它的美好。
眼睁睁看着它这样渐渐消散枯涸,她觉得前所未有的难过和孤单。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没有回来。
她想着,这便是死了吗?
所以不论她是如何难过和孤单,他也都不会再赶来了。
转眼十年已经过去,过往的回忆渐淡,她用来疑惑这些问题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甚至希望能够真真正正地给这些问题一个答案。
也许,从那些答案里,也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因为即便失去了他,这世上也还有许多人和事值得她努力地活下去。
☆、章肆 诉衷情(上)
走在前面的于陵忽然折返回来,道:“郡主,前面就是那钟先生居住的颛庐了。”
穆霓凰抬头望去,果然看见前方山路旁有一座收拾的很齐整的小院落。
院落由石阶跟大路相连,穆霓凰遂在岔口住了马,远望着那掩映在青山绿树和霭霭薄雾之中的颛庐的门楣。
从容翻身下马,她将缰绳交给魏静庵,道:“于陵跟我过去,其他人就在一侧的树林里待命。”
下了台阶,颛庐的门楣就在眼前。
于陵上前去敲门,很快就有有一个书僮打扮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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