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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朝达离开后的第二个周六凌晨,陈峻累得跟牲口似的,刚洗完澡准备躺床上,突然接到无法显示号码的来电。陈峻一阵激动,话都有点说不利落,“朝达吗?”
“嗯……”电话那头是熟悉的沉默,然后清清嗓子,“抱歉,那么久没联系你。”
“没事儿。”陈峻自己抓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措辞,“你没事儿就好,华叔叔没事吧?”
“这个……不太好。”华朝达的苦笑都能传过电话线,抵达陈峻心上,“又去上海检查了,确诊是胰腺癌,好像……不太好。”
“I am sorry(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陈峻低声叹息,他能听到华朝达的心跳声,“so sorry。”
“别sorry,又不是你的错。”华朝达顿了顿,“上海这边,现在在一个三甲医院,医生建议手术,我也同意,但很难做通我妈的工作。”
“决定手术了吗?”陈峻这两周来破天荒和家里进行了密切的联系,探讨了向家人借钱,工作之后分期偿还的可能性,“要不……朝达,你看,要不要把叔叔挪到美国来治疗?约翰霍普金斯的医院治疗胰腺癌很有名。”
“真的?”华朝达的语气有一秒被点燃,又迅速黯淡,“又没法骗保,我们……我家里,支付不了。”
“你和我先垫着?我向家里想办法借点,工作后再还……”陈峻还没取得家里的同意,心里有点犹豫,说得却不含糊。
“约翰霍普金斯能做到哪一步?”
“大概……有小一半的人术后能够有……一年时间。”陈峻小心翼翼地去掉“生存”两字。
“多少钱?”华朝达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生存率实在太低了。
“人民币……一百万,两百万?我不是特别清楚。”陈峻苦笑,没有医保情况下,美国的医疗基本是无底洞。
“别了。”华朝达非常疲惫,从激动里平复下来,“之前美国的胰腺癌治疗情况我也看过案例,都了解过。不光是钱的问题……当然钱确实也是问题……但是如果,如果能够博取一个大一点的治愈可能,让我下半辈子怎么还都行,但是……”
“I’ll be with you no matter what u do(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和你站在一起)。”陈峻轻轻接上。“什么时候手术?”
“下周一。”华朝达轻轻叹气。他没有提及自己久久不联系的理由。除了家里事务繁多、心情沉重,父亲病体让人担忧之外,是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如今生死边缘了,才觉得让你出国、读高学历、赚大钱、娶外国姑娘,其实都不重要了。现在才觉得,最重要的事情是你留在我们身边,娶个清白贤惠的好姑娘,生一两个孩子,我们一大家子和和美美。这样的日子,哪怕就过一天,我也甘心。”
华朝达闻言低下头,却不知道是伤心父亲未达成的心愿更多一点,还是伤心自己无法被理解的悖逆更多一点,只能和父亲相对哽咽。
这让华朝达根本无法面对陈峻,和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挂了电话,华朝达突然又有些未尽之意,又给陈峻和孟盛写邮件。孟盛那封写着“谢了,老孟”,陈峻那封写着“多照顾自己”。他想了想,在给陈峻的邮件后面工整落款,“yours(属于你的)”,除此之外再无一语。
至激烈的感情,也只能重重拿起,轻轻落地,有如飘羽,有如尘埃,有如鸿毛。
周六早上,陈峻七点起床去图书馆占座。他累得身上有些酸痛,加上没睡够,打开电脑后便去一楼咖啡厅买了杯咖啡,打算清醒清醒。
邻座的美国男孩穿一件套头衫,收拾得十分干净,手里捧着杯子,正对着电脑翻开课件。
“nice mug。”陈峻镜片上的雾气散去,看到对方手里的马克杯上面画着预防乳腺癌活动的标志粉红丝带,忍不住赞了一句。
“Oh thanks。 My boyfriend gave this to me; and he said I should really keep it(啊,多谢夸奖。我男朋友给了我这个杯子,还说要我好好留着)。”美国小男生略带甜蜜地提起,”Fighting against breast cancer is what he always does; he is an MD candidate。 Man; he is so kind and wa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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