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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峻迟疑了一下,“不。”
“这样……”孙正申点点头。他见陈峻的嘴唇已经懂得乌青,便打开车门,从里面摸出一件厚厚的休闲衬衫,想为陈峻披上,“这还是你留在我家里的,我一直带着,今天还给你。”
陈峻站在原地没动,任孙正申给他披上衣服,听他无奈而戏谑的声音,“第一次在你家门口给你披衣服。”
孙正申给他穿好,双手抄兜里,想要离开,想想终归不忍,突然回头,不由分说,一把抱住了陈峻,将头埋在他脖子里。
陈峻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身体僵直了一下,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一辆校车经过停车场车站,下车的,却是惊得目瞪口呆的华朝达。
十九
平心而论,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并不能说完完全全出乎了华朝达的意料。
华朝达为人说不上八面玲珑,但遇事基本的脑子是有的。上次CSSA举办的“非诚勿扰”幕后,陈峻和一个男生奇怪的对话便是起疑的导火索。只是华朝达及时往这燃起来的导线上泼了冷水,将疑虑给掐灭了。华朝达实在很享受陈峻对他的好,也实在太需要陈峻这样对他好,所以,心里否决这种可能性,对华朝达来说更加容易。
问题不在于“陈峻可不可能是同性恋”,而在于“陈峻不能是同性恋”。
惟其如此,华朝达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陈峻为他做的一切。
而此刻孙正申将头埋在陈峻肩窝里,双手还紧紧抱着陈峻,实在是没有第二种可能性——华朝达就算再迟钝,也没有迟钝到认为这是一个粗糙的直男哥们被女朋友甩了,正在向陈峻寻求安慰。
华朝达脑子一时无法对眼前景象做出反应,而陈峻已经一眼瞥见他。
华朝达脑子里空空荡荡,只觉此刻说什么都错,做什么都不妥,呆滞片刻,想到手上还有一个体积颇大的汽车模型盒子,只得硬着头皮将盒子放到陈峻家邮箱门口,再回到车站等车。
他确信陈峻已经看见他了,因此连招呼都没有特别着意去打。
孙正申依旧把脸埋在陈峻肩窝里,贪婪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让华朝达误解这最后一次,已经是他能享有的最大奢侈。陈峻也任由他埋着,并没有着意推开——在华朝达面前,他连做个姿态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下一班校车开走,孙正申才深吸一口气,松开手。“他走了?”
“嗯。”陈峻苦笑。
“你还没跟他出柜吧。”
“这不是出了吗。”陈峻哭笑不得。
“那……你是不是还没准备好?”
“原来你也知道啊。”陈峻无奈,“是不是还该谢谢你让我不用花很长时间鼓起勇气?”
“……”孙正申沉默一会儿,“对不起。”
“我也是。”陈峻回抱孙正申,很用力地匝紧他肩膀,然后放开,“对不起。”
“我们还是朋友吧?”试探的口吻。
“I ll always be (我将一直如此)。”
这话出口便是永远的分手。孙正申知道陈峻做事一向痛快利落,他有些感慨,啼笑交加,悲欣交集。他打开车门,和陈峻最后击掌,将车开走。车里的老式CD机自动响起,仍然是甜软无力的声音,“I love you so; I always will (我爱你如斯,我永远如是)”。那天风很大,吹得耳膜生疼,孙正申觉得大概要下雪了,所以后视镜里的陈峻的身影才会如此模糊。
华朝达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中校的家中。他想原来陈峻是gay,原来陈峻是gay,原来一切都有这么一个最不愿意面对的解释。不是意料不到,而是不愿意料;不是不合情理,而是过不了自己心中的情理。
他昏昏沉沉睡了一天,迎着第二天早上通透的阳光,终于在正能量达到顶峰的中午时分想出对策,“就这样吧,let it be(随它去吧)。”
期末时间本来就紧张,华朝达在图书馆连喝了两瓶提供给备考学生的“5…Hour Energy(5小时不睡觉的能量饮料)”之后,终于把这件事暂时忘却,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之中。
他在期末如飞的时光中忘记了这件尴尬的事,也刻意不去猜测陈峻此时此刻的想法。
而陈峻一贯的达观也只够在白天热闹的场合自我说服、自我麻痹。一旦到了夜晚,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他就忍不住反反复复想起华朝达,想起和他在一起所有的经过和点滴,想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