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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嗤之,说是情到深时所说的话根本作不得数,那时她尚且狠狠地生了次气,毕竟他是她这辈子第一个动心的男人,竟如此轻视她许下的承诺……
她现今依然记得他说这话时嘴角淡淡的不屑弧度,那弯长翘如翼的黑色眼睫下犀利通透的眼神——他竟是这般轻易地看透了她。
“主子!”思绪突然被打断,耳边响起轻浅温和的熟悉声音,正是一旁磨墨的千柳。门边的千安则两眼直直地看着她笔下的奏折,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不赞同。
舒妙烟低头一看,原来她思虑时竟忘了搁下笔,那张江侍郎特地标注过的地方被蕴染得漆黑一团,根本看不出本来写了什么。
“也罢,我累了,先歇会罢。”她干脆撂笔靠在到椅子上闭目沉思,如今这情形可谓是她至今面临最为难的选择。一面是真心相爱的男子,一面却是自己亲口毁了自己许下的诺言,这算是哪门子事来着?
情义二字,果然是自古两难全。
她虽不觉得自己是个痴情种,却也觉得女子当有情有义。近年来为了这件事她没少花心思,不仅安排邵家那位邵贵君重获了皇上宠幸,更是暗中将邵含雨的两位姐姐都安排到了与她交好的户部侍郎张大人门下,只消是一个契机,邵家便能再借着皇上的金口重获隆宠。
可在这节骨眼上却偏偏又出了点差错。两年前大姐舒妙竹突然死心眼的拒绝了太女撮合的婚事,扬言要一生只娶梁少华一人。害得皇上和几位皇女这两年对她也加强了戒心,像是防贼似的防着,但凡听到个风吹草动,她和哪家公子多说了句话,她们便会隐晦地劝戒她莫要因情爱之事犯傻。
这犯傻两字的含义可谓是多重,她听得心底透凉,只能先捺下动作,暗中稳住邵含雨。
可什么都能等得,这年岁却是不等人的。
在晋国,但凡是正常的女子,十八岁前都会定下婚事,否则的话那将是件被人耻笑的事情。
她原想以不变应万变,却不料还是被那高坐于庙堂之上的皇上给铆足了先机。此时她怕是坐在殿里笑眯眯地等着看她自投罗网罢?
想到这里,她不由苦笑了一声。以她的智谋哪里是皇上那只老狐狸的对手?
先前抬进安王府的那堆画卷里的男子怕是都是幌子,真正的正主肯定还在那乾正殿的皇上手心里捏着呢。
邵含雨在她如此严密的保护下突然不翼而飞,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谁才有那份能耐。
“走,进宫。”舒妙烟忽地从椅上站起,咬牙吩咐了一句。
千安、千柳闻言一顿,下意识地上前帮她整顿衣衫,一边对着门外唤道,“乔统领,请备轿。”
两人手脚不停地收拾了一会,又交汇了几个会意的眼色后,暗地都吁了口气。
待收拾妥当走到门外,一顶软轿已停稳在廊下,几名红衣侍卫井然有序地侯在轿子四周,垂目朗声道,“请主子上轿。”
舒妙烟缓步上前,正抬脚跨入轿门时,旁边一名领头的蓝裳侍卫恭声道,“主子是去哪位殿下的宫里?”
“乾正殿。”舒妙烟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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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正殿是历来女帝批阅奏折的地方。谨帝舒平眙历来勤政,这会刚过申时,正是她每日最为犯困的时候,眼看案上的奏折有不减反增的态势,一旁随侍的苗总管实在看不过去,小心翼翼地上前劝慰道,“陛下,申时过了,不如休息会罢?”
谨帝为人严谨冷肃,平常的内侍未得传唤时根本不敢靠近半步,唯有这苗总管,因是自小伴着她一起长大的,对她了解颇深,这才敢在合适的时宜劝上几句。
“好吧。”谨帝搁笔沉思了好一会,这才用眼角瞄了眼苗总管,淡淡道,“颂儿,你跟了朕这许多年,可有怨过?”说完转身走向偏殿的锦塌,懒懒地靠了下去。
苗总管闻言微微一怔,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面朝殿前侍立的数位侍官应道,“回陛下,臣不曾。”
谨帝闭着眼睛不语,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看上去像是在笑,却又像不是。只是飞快的一瞬,她的神情又恢复了惯有的冷肃。
苗总管站在那里有些恍惚。颂儿这称呼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听她唤起,当年他的心思想必她也是知晓的罢?若是入了后宫,日日等待她的临幸,想必一年还不知能见上她几面,哪能像如今这般时时伴在她身边?可人是在她身边了,她却和他渐渐的客套了,当年的青梅竹马变成了公事化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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