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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棕木挑了挑眉,笑得不置可否。
孟河言小心翼翼地接过宝琪,她发现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沉,毕竟是骨肉之躯,怀抱里的小人儿挣扎了下,很快找准了她的肩头,选了让自己舒服的位置,重新靠上去,温热均匀的呼吸淡淡地打在她的耳旁。
孟河言的心突然变得柔软了。
周围的车来车往,华灯溢彩,一瞬间仿佛都退而朦胧,他们三个走在一处,是近趋完满的小小的幸福。
这样有多好啊。
当她终于确信上天是恩待她的时候,已经处在了曾经不愿到达的年龄。
但那只是曾经,如果今天将是余生最年轻的一天,那么她开始试着学会善待自己的生活。
一段时间之前,江越说她自己无可救药地重新陷入了初恋般的爱情。
她想不明白脸皮这个东西啊,为什么在她身上越老越薄,一条信息就可以脸红心跳到不知所措。
她依然可以若无其事地跟孟河言视频语音各种聊天,比以往更频繁,把绝交扔到九霄云外,她想生活需要不停的作,同时又用理性控制着火候,日复一日,寻找尚未拼凑完整的生命碎片。
譬如为何要去爱,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爱,因为爱她,所以希望她能体会到被爱着的感觉,如果她因此而感到幸福,那么爱着她的我,也可以由此而快乐。
从一无所知到学会如何好好的爱一个人,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即便如人所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对终将各奔前程的人和事还有什么舍不得的,那么放在心里,是最稳妥的办法,你不知未来的生命中还有无彩虹,让你可以为之惊艳,但是心中既已留下了它的影子,足够伴随漫长的岁月。
白鹭飞天,红烛窗下少年,思忆往事流连。
杨煦觉得自己一本正经地活着,却没有一本正经的命。
白天他重归大好青年行列,为生活付出了十二分的热忱。
他一溜烟儿奔至自己经营的装修公司,立马打起精神为公司上下小十号人的共同理想而奋斗。倏忽间已经换上了脏兮兮的工服,头戴安全帽,站在一大客户的二楼阳台上研究图纸,公司老潘在楼下看着了他,又拿出前两天起的念头向他调侃。
“杨监。”
杨煦眉头一挑,这家伙一天一称呼,杨监什么鬼。
“我一堂妹,貌美如花,她赖着不嫁你拖着不娶,正好凑一对,您考虑考虑呗。”
杨煦摇头晃脑的装聋,后来喊道。
“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枝花,骚蕊,我不着急呀。”
话音未落,却被正好掉落的小板砸了个眼冒金星,脚底打滑转了好几转。
堂妹是合作公司的干将,站在天台上的她无辜地双手交叉抱胸,眼睛眨啊眨不停,啊啊我不是故意的。
生命诚可贵。
☆、第 44 章
新公寓的上一任房东留下了满满一墙的书,罗列古今中外,因为懒得搬,统统含泪留给了孟河言。
走前就像托付遗孤一样,一步三回头,走在艳阳下,却留给了孟河言一个凄绝的背影。
孟河言站在新安的咖啡店招牌下,抱肘思忖,灵光一动,就打起房子里书群的主意来,用那些五花八门的书装饰二楼,或许被有眼缘的人相中,还能赚点外快什么的。
嗯,不错。孟河言说动就动,只是在兴高采烈的搬运书籍时冷不丁想起了前房东楚楚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厚道,她想。
奈何他人杳无音讯,人间蒸发,孟河言犹豫了不消一刻,就继续忙活起来。
有了她,余棕木出差的时候,终于可以顺利成章地把儿子扔给她,省了不少心,他环顾周遭的一切,顿觉心满意足。
这边余宝琪总觉得怪怪的,店员姐姐喜欢逗弄他,小声而轻快地向他招手。
“宝琪,过来呀。”
余宝琪站在中间,脸红的摇摇头。
有时候耐不住甜食的诱惑,他癫癫儿地跑过去,在几个人的腿上和怀抱中被来回传递着的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
大多数时间,余宝琪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架前翻故事本,或者是艳丽百变的画册,沐浴在温柔阳光下的洋娃娃聚精会神的模样,不知不觉成了店里一道独特的风景,吸引了一群热爱美好事物的新客人。刚开张的店,业绩竟然还不错。
员工越来越觉得宝琪偏于冷淡,也八卦地问孟河言:“宝琪叫妈妈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