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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随风愣了愣:“你不是说,最多住一晚么?”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一直住到我们被神策揪出来为止。”
曲清商诡秘一笑,却不再解释。云随风知道对方心中定有计较,依言在床褥上躺下,却没有丝毫睡意。
屋中很静,只有轻微的磕碰声传来。曲清商跪坐在桌前,摆开一溜瓶瓶罐罐。堆着东西的窗扇外,透入些微天光。他就坐在这唯一的光亮中,调配着那一桌古怪药材,时不时低头用炭笔在那张地图上写写画画。
许是为了方便动作,曲清商将自己的长发随意挽了起来,神色认真又安静,云随风一时竟有些出神。
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恶言相向,两人之间的气氛是某种微妙的和谐。也不知过了多久,曲清商终于放下手中的炭笔,伸手揉一揉额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发现云随风正看着自己,不由怔了一怔,随即疲惫地笑了笑,道:“在看什么呢,小郎君?”
云随风没有答话,默默凑到桌前去看那张地图,只见上面空白的部分被一一补齐,甚至根据门窗排布与墙壁长度,算出了内部的房间结构。旁边另画着城中街道的简图,写着一些潦草的批注。
他手绘的墨线非常漂亮,又细又直,像是比着尺规画出来的一样。云随风忍不住称赞了一句,曲清商却是苦笑:“画得多了而已。以前那张机关图,我起码画过百次,日日夜夜都在想——”
他蓦地刹住话头,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声。好在云随风似乎并没有认真听他讲话,视线始终凝在地图上被炭笔重重标出的路线上:“你的计划是怎样?”
“说起来简单,也就是乔装混入、趁乱脱出,”曲清商咬住唇角,“但是……”
“但是?”
“对手是正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却有筹码在手。你初涉江湖毫无心机,我旧伤未愈战力堪忧——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带上一个身负重伤行动不便的陆前辈,”曲清商揉了揉额头,“我最多只有一成把握全身而退,而若——”
“一成就够了。”
云随风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回答。曲清商抬头,正对上他灼灼的目光,不由弯了弯唇角:“我明白了。”
他洒然起身,握住道士的手,简短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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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流月挥金戈(下)
一六。流月挥金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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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战战兢兢地缩在门口,惶恐地瞅着里面,不敢说话。曲清商斜倚在墙边,道:“怎样?悬赏的前两黄金,全都是你的。”
“曲大爷!”店小二看着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就算再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上神策那儿出卖您呐!”
“都给你指了生财之道,真是活该穷一辈子,”曲清商嗤笑一声,慢慢支起身子,理了理衣袍下摆,“你不去报官也行,我俩就站店门口等人抓——窝藏嫌犯、和举报有功,你选哪一个?”
说完这话,曲清商作势要往外走,那店小二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就差双膝跪地磕俩响头了:“我去!我去!二位爷,您别冲动……”
曲清商满意地点了点头,瞅着那人像兔子似的一溜烟跑走了,回身对云随风道:“我们也收拾收拾,一会听见人快来了就从后院走。”
“明白。”云随风拿起桌上的地图,那上面简单绘出了扶风郡的街道,当中画出两条弯弯曲曲的线,最终在城北的一处小巷里会合,正是曲清商拟定的逃亡路线。按照对方的意思,神策有三十多人,硬拼定然不成,只能调虎离山、乔装进入。云随风最后把路线看了一遍,将地图叠好揣在怀里,和曲清商一起等待神策军的到来。
那小伙计不敢直接去衙门揭榜,就在不远处的街头拦下一个巡查的卫兵。那人听了他语无伦次的叙述之后,连忙返回报信,不出片刻,两队神策人马便悄没声息地摸入了这处坊间。
此时又是日暮,距离曲清商当日在山上威胁的、毒发的五日之期还剩不到一天。虽然神策统领已说过这乃是对方的拖延之举,然而那日在河边喝过水、饮过马的手下却都心有忐忑。根据线报,那二人的藏身之处乃是一家客栈院,为了避免伤及平民,统领下令从四面悄悄包围。却不曾想,他们才刚刚接近那里,便听见客栈中一阵鸡飞狗跳,两个人影闪了出来。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便再没什么顾虑,统领当即下令全队追击。
云随风与曲清商皆未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