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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从来不是这样,但是却永远是这样。那么你为什么要开车到这里,告诉我这个女人的事?」
「其实,我是在想……也许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她。」
「介绍我?我又不是你老爸,特克。」
「不是,不过你也不是从前的你了。」
「我看不出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特克小心翼翼,竭尽所能用最委婉的方式说:「这个嘛……她对第四年期人很好奇。」
「噢,我的老天。」托马斯翻了个白眼。「好奇?」
「她有理由的。」
「所以你要把我这道菜端上去给她?『展示品A』之类的吗?」
「不是。我真正想做的是让她跟黛安谈谈。不过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黛安,那位西方医生(或者护士吧,她坚持这么称自己),从某个内陆村子走路到拆船滩来治疗托马斯割伤的手臂。
起初特克对她抱有疑虑。在赤道洲,尤其是在这偏僻的荒林,没有人会去查看任何人的行医执照。至少他的印象是如此。只要有个注射器,有一瓶蒸馏水,就可以自称是医生了。拆船工的老板自然会支持免费替他做事的任何医生,就算自称是医生也行,管他怎么医。特克和托马斯坐在一间空屋里,等这个女人来。这间小屋是用当地一根根浑圆、剥了树皮、像竹子那样一节一节的树枝盖的,上头铺着一片平坦的白铁皮屋顶。屋里闻起来有股陈馊的烧菜味,混杂着烟草和人体汗臭味。室内很热,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阵清风吹进格板门。特克偶尔会跟托马斯聊上一两句,直到这位老兄终于睡着,鲜血仍然不断渗出临时绷带。
太阳西沉时,医生终于来了。她踏上通往木板地面的木头阶梯,把挡住虫子的纱网推开。
她穿着一件束腰上衣和一条宽松长裤,衣裤布料的颜色和质料像是粗棉布。她不是个年轻女人,差得远了。她的头发花白到几乎像是透明的一样。「病人是哪个?」她斜眼问道。「还有,点个灯吧,拜托。我根本看不清。」
「我叫特克·芬雷。」特克说。
「你是病人吗?」
「不是,我……」
「带我看病人。」
于是他把一盏油灯的灯芯拨亮,领着她通过另一面纱网,来到一张黄色床垫前。屋外的暮色中,昆虫正在酝酿着合唱。他从没听过这种声音,不过可以听出那是虫鸣,那种坚决、断断续续的嗡嗡声。海滩那边传来铁锤锤打、金属板拍打,以及柴油马达的噗噗声和轰隆声。
托马斯打着呼,睡在床垫上。医生(就是黛安)用鄙夷的神色看看他手臂上的绷带。「这是怎么发生的?」
特克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他是为你牺牲了?」
「至少牺牲了一段手臂。」
「你很幸运能有这样的朋友。」
「先把他叫醒,然后再说我幸不幸运吧……」
她推了推托马斯的肩膀,他睁开眼睛,立刻开始咒骂。老式的、克里奥——路易斯安那州法裔人士——式的粗话,辛辣得和山葵一样。他想要坐起来,然后又改变主意。终于他把注意力放在黛安身上。「你又是他妈的谁呀?」
「我是护士。冷静一下。是谁帮你包的绷带?」
「船上一个家伙。」
「包得真糟。我看一下。」
「哎,我猜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啊!老天!特克,这人真是护士吗?」
「别孩子气,」黛安说,「不要动。如果我看不清楚哪里出问题,就没办法帮你。」停顿了一下。「嗯……你运气好,没有划到动脉。」她从急救箱里拿出针筒,注进某种药物。「在清理伤口和缝合时,这可以止痛。」
托马斯开始抗议,不过也只是虚晃一下。针头插进去时,他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这间小屋很窄,特克后退一点,让黛安有更多空间做事。他想象拆船工的生活:睡在白铁皮屋顶下,祈祷在合约到期前、在拿到他们答应给的薪水前不要受伤或送命。薪水是一年的工钱加上一张到麦哲伦港的巴士票。这里有个正式的营地医生,拆船工老板解释过,不过他一个礼拜只来两次,通常是填些表格。大部分一般割伤和缝合手术都是黛安在做。
特克看着她处理伤口,烛光把她的侧影投射在薄薄的防虫纱网上。她很细瘦,行动时带有老人那种经过衡量的谨慎。不过她也很强壮。她做事仔细又利落,偶尔会喃喃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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