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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来,她便跑去询问:“你们碰见我的奥尔特了吗?”没有一个人碰见——有的只听到谣传,说他已经叛教;有的讲,他娶的老婆是女妖。诸如此类,各说不一。一晃几年过去,人们渐々觉得再不会听到奥尔特的消息。
一个安息ri的下午,希夫拉?利厄正倒在板床上打盹儿(她赶不上别的女人,到现在还没学会诵读圣经),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当兵的走进来。当兵的取出一张纸,用俄语问道:“你叫希夫拉?利厄吗?囚徒奥尔特的老婆?”利厄霎时面如白灰;她不懂俄语,只猜出这两句话,便慌忙找人翻译。原来,奥尔特已经进了班房,必定是重罪,被判无期徒刑。他眼下正在鲁布林监狱关着,却私下里买通了这个当兵的,托他乘休假探家之便顺路给希夫拉?利厄捎一封信。天晓得奥尔特怎能在大牢里搞到贿赂人的钱,准是刚入樊笼时藏下来的。人们读过他的信后都说,这信简直可以感化顽石;他给前妻写道:“希夫拉?利厄,我罪该万死,
对不住你。求你再拉我一把,救々我吧!我在—步々走进地狱。这样活下去,真不如早点咽气儿。”理发师的内妹,可恶的老母狗,将他的全部家产掠走,给他留下的只是一件破衬衣。奥尔特的告发者八成也是这sāo货。
全镇轰动,像炸开锅一样。但是,谁敢帮助奥尔特呢?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蹲在狱中绝不是读圣书、养jing神的。不过,希夫拉?利厄还是跑到镇上所有要人面前痛哭流涕地哀告:“这不是他的过错,只因为他身上有病……”她这牛xing十足的女人还是满嘴的梦呓。众人劝她:“你何苦呢,别要那sè鬼啦。”她却不让人玷污奥尔特的名字。她卖掉一切,甚至卖掉逾越节的餐具;她到处举债,上下左右,费尽心思,然后独自一人跑到鲁布林。在那里,她好似得了扭转乾坤之力,奇迹般地将奥尔特解救出狱。
两人一同返回图尔宾。全镇老小倾巢出迎。奥尔特步出带车厢的四轮马车时,人们已不敢认他:他的下巴剃得净光,只剩下两根浓々的八字胡;他身着短装,脚蹬长靴,是个典型的异教徒,怎是奥尔特?定睛细看,发现他还是那“还阳汉”:一样的步履,一样的傲慢神sè,他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事々都要问个周详。他还开玩笑打诨,说些叫女人脸红的臊话。大家问:“你的胡子呢?”他回答:“当给了债主。”又问:“你是犹太人,怎能这样不成体统?”他回答:“你们又好得了多少?人々都是贼。”并当场数落出每人的隐恶。这家伙显然着了魔。
希夫拉?利厄一面尽力为他开脱,一面设法控制住他;她像一只老母鸡,张开卵翼,将他护在羽下。她忘记他们已经离婚,想直接把“还阳汉”带回家去,但神父下达训令:这两个人不仅不能同居,甚至同车旅行也算有罪。奥尔特可以挖苦几句犹太人的风俗,但终不能违抗教规。妇女们—齐出动,将他俩分隔开十二天之久,在这期间,希夫拉要遵命洗身,吃斋,然后才会被引到婚礼的华盖下。按照宗教仪式,新娘子必须沐浴净体,即使嫁给旧夫也不可例外。
好家伙,婚后才一个礼拜,奥尔特便开始露出窃贼真面目。不但出没在集市的货摊间掏包,而且跑到周围村子盗马。他已经不是胖子,现在瘦得像条猎犬,铜筋铁骨,行路如风,攀墙、爬房、砸门、破锁、夜闯马圈样样干得爽利。惊慌的农民聚到一起,商讨对策,决定设灯放狗,布哨防范。希夫拉?利厄自觉无脸见人,终ri落窗闭户,不敢出门。可想而知,他们的夫妻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奥尔特很快变作强盗集团头目,经常带领随从去酒店酗酒。喽啰们用古老的波兰曲调为他高唱颂歌,至今我还记得歌词大意:“奥尔特属于我们,他是头号大好人,他打开一桶々啤酒,请伙计们尽情狂饮。”
常言说得好:恶人见阎王,贼死断头台。
一ri,奥尔特正与手下无赖一道纵酒,一队哥萨克骑兵突然手持宝剑闯入酒店。总督有令:将“还阳汉”关入铁笼,带回大牢。奥尔特看到末ri来临,便抓起菜刀上前拼命;他的狐朋狗友纷々逃遁,只剩下他一人孤军迎战。酒店老板事后说,奥尔特打起仗来,力赛金刚,毫无惧sè,将哥萨克士兵当成萝卜,挥刀劈杀过去。他掀翻餐桌,甩碎酒桶,气势好不惊人,乍一看去,这快成老汉的家伙好像真能胜过一群士兵。然而,毕竟是一不顶十,寡不敌众。哥萨克骑jing左一刀右一剑直把他砍得滴血不存。有人将噩耗报给希夫拉?利厄,她发疯般跑到奥尔特身旁。奥尔特躺在地上,利厄还想再次将他唤起,苏醒后的奥尔特只对妻子吐出两个字:“算啦!”利厄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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