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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婆婆愣了许久,才颤巍巍从刚刚的惊险之中回过神来。她看到自己的面前正立着一个样貌极美的女子,一双冰澈的眼眸定定望着那散了一地的碎瓷坛片。
浓浓的酒香随着寒风扑面而来,其间隐隐地,参杂了些梅花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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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木推车行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如今酒已经悉数交待在了那马蹄之下,酒婆只好心疼地另回家取新的来卖。不过所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只要命在,其他的就还会有……
酒婆一直这样觉得。
“前面便是我家了……”
酒婆将推车放好,又转身拉起了乔莎的手。一路上,她都是这样笑眯眯地拉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姑娘。
酒婆的手很粗燥,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自从离开孤儿院之后,乔莎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于是便这样鬼使神差地任由这老婆婆将她拉了来。
山脚下并不算大的偏僻院落,房前的土灶上还冒着袅袅炊烟,显然酒婆并不是独居。
酒婆朝着屋内招呼了两声,没人回应。
“丑郎不在,想是上山采梅去了。”
酒婆依旧笑眯眯地说着,拉着乔莎进了屋。昏暗的屋内充斥着酒香,以及一阵阵似有若无的梅花香气。
“寒舍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这梅花酒是我家丑郎今日才酿好的,味道还算纯正,乔姑娘若不嫌弃,便尝尝吧。”
乔莎看着碗中的暗褐色酒液,放在鼻尖轻嗅了嗅,而后饮了一口。入口时微微酸涩,回味时却又觉得浓香馥郁。竟与记忆中的味道暗暗相合,分毫不差……
乔莎忽然想见见那个酿酒的人。
见到乔莎回味的神情,酒婆又言道,“我酒婆酿了这许多年的酒,也是第一次尝到如此别致的酒香。丑郎是个少有的剔透孩子,只可惜命却太薄,遭了场火,失了家人,连容貌也毁了……”
后面的话酒婆还是没有说出口,混黄眼中已染了些忧色。
她年事已高,如今上天赐她如此乖巧的一个孩子守在身边照顾,自然是好的。可她却并不想因此耽误了丑郎终身。那样如冰雪般无瑕剔透的孩子,若是许给平常山里樵夫家那些只重色相的粗俗女子,必是要被糟蹋的。可看着如今眼前这样的姑娘,如此样貌气度,便是迎娶个小侍,也断断不会挑选一个毁了容貌的男子……
想到这里,酒婆只得默默轻叹,暗暗为自家的孩子心疼起来。
丑郎回家的时候,正赶上乔莎准备告辞离去。
刚刚走到篱笆院门前,乔莎听到脚步声回头,正好看到那在雪地里向这里走来的人儿。怀里捧着一把梅枝,枝上是一朵朵欲开未开的红梅。他的面上覆了薄纱,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是一双略带着氤氲雾气的眸子,被火灼烧得损了视力,只堪堪辨得近物轮廓。眉心间那一块暗紫色的疤痕,昭示着他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一道疤痕,一副薄纱,让人隐隐猜到那被刻意遮去的面容是何等让人在意。
许是视力的缘故,那男子并未发觉家中的客人,只静静沿着后院的石子小路回了屋子。
脑中不自觉地,出现一幅画面。火红的梅林里,一身质朴青衫的瘦弱男子,怀中捧着稚鸟的巢,嘴角牵出绝美的笑颜。
乔莎无奈地叹一口气,收回思绪,只觉得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还真是巧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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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与酒婆相识之后,乔莎每日再路过酒摊的时候,酒婆便会笑眯眯地拉着她说些有的没的。而唯有在这个时候,众人才会惊奇地发觉,那整日里冷若冰霜的女子,眼中竟也会流露出柔和的笑意。
不知是否是天气过于寒冷的缘故,有那么几日,酒婆的摊位并没有在客栈底下出现。酒婆年事已高,住处又寒冷偏僻。乔莎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心来。于是干脆提了糕点,打算亲自去家里看看老人家身体是否有恙。
远远地看到雪山下宁静的院落,房前的灶台上依旧飘着袅袅的青烟。乔莎淡然一笑,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忽而一个雪亮的绒球从房舍的棉帘里窜了出来,乔莎眼疾手快,伸手将那绒球提到眼前,才发觉竟是一只幼年的银狐。小狐狸一双漆黑的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一副想挣扎又不敢挣扎的样子煞是有趣。
乔莎不由露出浅笑,绝美的容颜让眼中的冰冷瞬时消减了不少。那小狐狸仿佛真有灵性,见到眼前的女子似乎对它没有威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