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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他一瘸一拐的身影,我恨不得对他竖起中指。船长称其为“好人”的大副,居然和我这个“小男孩”比手劲,他可真会拣软柿子捏!的
大家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只有我一个人无所事事,于是我留在艉楼上,看着沉默寡言的舵手掌舵。
在现代我住在内陆的城市,从未去过真正的海边,更没有坐过船。眼前能有机会亲眼见到二百年前靠风力推动的旧式帆船,并坐在上面航行在大海上,这可是现代的有钱人花多少钱才能享受到的乐趣啊!
我又想起自己在蜜月时和伯爵坐船走在亚德里亚海时的情景,那时我还是一个阔太太,和自己的丈夫住在上等舱。而现在却得隐藏自己的身份逃难般地坐在了一艘不知目的不知用途的船上,前后差别之大,真是让人感慨人生的变幻莫测。
望着渐渐远去的码头,我百感交集。为了躲避陆地上的凶险,我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交给了大海,不知道未来还会有怎样的命运在等着我?
而那无法确定的未来令我既兴奋又恐惧。
舵手将硕大的舵盘灵巧地转动着,顺着不同的风向不停地调整着风向。随着黑夜女神号向南方驶去,风浪越来越大,我的胃部也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我开始下意识地干呕起来,并感到一阵阵眩晕。脚底下也不稳,就像踩在棉花上。
“先生,您最好回舱休息一下。”我正难受得厉害,那个我一直以为是哑巴的舵手终于开了口。
贼船
我显然高兴得太早了,在以后的几天里,被晕船折磨得半死的我不得不躺在船舱里和眩晕作斗争。
西地中海的风浪要比东地中海强劲且频繁,只要船只的颠簸起伏稍微大些,我的胃部就停止了正常的消化运动,赌气似的把我刚刚吞下的食物一股脑地挤出。而且,由于找不到陆地上的平衡感,致使我的两耳鸣叫不止,大脑一直处于眩晕状态,既无法说话,也无法思考,更无法睡觉。
那几天在我脑中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一个盛着几乎一口未动食物的餐盘,随着波涛的律动,从桌子的一边缓缓滑向另一边,然后再划回来再划回去,直至“砰……哗啦”一声,连盘带饭都掉在地板上。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久,直到我自身的生理律动开始适应海上摇曳不居的生活后,我的晕船现象才得以开始慢慢克服。
当我勉强吃得下东西,并且可以思考时,无聊又找上了我。于是我跑到蒂雷纳船长的舱里找上几本书,靠书本来捱过这段难熬的时光。
“砰砰。”
这天,我正在船舱里看书,听到有人敲门,便放下手中的《奥德赛》:“请进。”
门开了,探进的是让…贝纳德大副那张刀疤脸:“小兄弟,怎么样了?”还没等我回话,他就进了门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
我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试图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哦,还好。”我随口敷衍道。
“你应该多到甲板上去,吹吹海风,那或许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他露齿一笑。“你知道,对付晕船的办法就是跟他死磕。起来吧,我的少爷,别老跟大姑娘似的,想当初我在你这个岁数时,已经能在五级浪时爬上主桅了。”
说完,不不等我答应他就抓住我的胳膊,拉我起床。我哪拗得过他?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他起来,随他一同走上甲板。
刚一在甲板上冒出头,一股咸腥的海风迎面吹来,令我本已萎靡的精神不由得一振。
“我说得没错,管用吧?我去忙了,马上就要过直布罗陀海峡了,到了那才是真正的大海。”大副说完冲我眨眨眼,哼着歌走上了舵台。
我扶着船舷,望向那雄奇瑰异的大海。对于从未出过海的人,很难体会远航者从船舷四下看去,满眼只见大海那严峻面孔时的感情。大海蓝得纯净,蓝得透彻,蓝得令人心悸,而远处的天空亦如此,显出那一尘不染与大海同样的蔚蓝。船头的海水此时呈现出蓝绸般的颜色与光泽。远处依稀可见浅灰色的地平线,羊毛般的云朵仿佛被钉在了空中,从不变化,从不推移,给全无瑕疵的蓝宝石色的天空配上一个纯银的框架。
海,天,是令人心仪,心醉的;而水手则令人们敬佩,令人惊奇。他们天生带着一种由于远离陆地而来的独立不羁,他们在出海的那一刻就把人类的感情留在了岸上。在他们离开的世界和将要寻求的时界之间,他们的爱,他们的祖国已全化为他们脚下的大海。
我看着这些粗旷得简直是从海里长出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