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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活不了,”埃蒂哽着声音说,“你也别想再去梅西公司偷东西,再也别想去那儿找乐子了,黛塔。他会知道的,到头来谁都没戏。”
“闭嘴,”黛塔说……几乎是在哼哼唧唧。“你只有闭嘴。留着你那念头跟那家伙说吧。能让你尝尝的是再来一道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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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着那工夫我一直在忙乎,她这么说的,一阵恶心使他悚然惊觉,埃蒂这才明白她忙乎的是什么。这绳子做了三个连在一起可以扯动的活结,第一个趁他熟睡时套在他脖子上了。第二个把他的手捆到背后。这会儿她从旁边恶狠狠地推搡着他,要他把脚踝扳到屁股那儿。他明白这姿势意味着什么。她从裙子里伸出罗兰的一把左轮枪戳着埃蒂的太阳穴。
“你不这样做我就得那样做了,灰肉棒,”她还用那种哼哼唧唧的声音说话。“如果我一下手,你就死定了。我不妨往你脑袋上扬些沙子,用头发盖住你脑袋上的枪眼。他还以为你在睡大觉呐!”她又嘎嘎地笑了。
埃蒂把脚扳上来,她手疾眼快地用第三个绳套拴住他的脚踝。
“捆上,尽量捆得像草场上的牲畜一样。”
这形容真够绝的,埃蒂想。如果他嫌这姿势不舒服想把脚往下伸伸,势必把拴在脚踝上的绳子抽得更紧。这一来又把脚踝和手腕之间的绳子抽紧了,而后就抽紧了他手腕和脖子上的绳套……
她拖着他,生拉硬拽地朝海滩拖去。
“嗨,干嘛——”
他刚想往后挣扎一下,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抽紧了——包括呼吸。他只好尽量不去挣扎,由她拖着走(把脚弄上去,别忘了,屁眼,你想把脚放下就得把自己勒死),由她拖过粗粝不平的地面。一块尖利的石头划破他的脸颊,一股热乎乎的血流淌出来。她大口喘着粗气。层层卷起的浪花冲刷着岩石洞穴,这声音越来越响了。
要淹死我?甜蜜的基督啊,她想做的就是这个?
不是,当然不是。他想起,其实在拖过蜿蜒的潮汐线之前他就明白她想怎么着了,那阵子他的脸就像耙地似的耙过那片海草缠绕的地方,不用等他见到海盐渍烂的东西像溺毙的水手的手指一般冰凉,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想起亨利曾经有一次说过,有时他们会射中我们这帮人里边的一个,一个美国人,我是说——他们知道一个越南士兵是没用的,因为任何越南佬陷在丛林里我们都不会搭理的。除非是刚从国内来的新兵蛋子。他们会在他肚子上打个洞,让他哭天喊地地叫唤,这一来就得派人去救他。他们的救援行动一直折腾到那家伙死掉为止。你知道他们管那个人叫什么吗,埃蒂?
埃蒂摇摇头,被他说的这番情形吓得浑身发冷。
他们管他叫甜饵,亨利说过。一道甜品,用来引诱苍蝇,甚至能引来一头熊。
这就是黛塔的算计:用他来做甜饵。
她把他拖到潮汐线七英尺以下的地方,一句话不说就丢下他,让他面朝大海呆在那儿。枪侠从门道里看见时,潮水还没有涨上来淹没他——枪侠可能正是落潮时分看到他的,潮水再涨上来可能是六小时以后。远在那之前……
埃蒂眼睛朝上翻了翻,看见太阳把金色的光线洒向海面。这是几点呢?四点?差不多。太阳落山时大约七点。
他担心潮水上涨之前那漫长的夜幕。
天黑下来,那些螯虾们就会钻出水面;它们将询问着爬向海滩,而他被捆绑着无助地躺在那儿,它们会把他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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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对埃蒂·迪恩来说简直没完没了。时间这概念本身成了一个笑柄。他甚至连恐惧也顾不上了——管它天黑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腿上一阵阵难熬的颤痛持续不断,到头来痛感令他发出了不可忍的尖叫。倘若他想放松一下肌肉,所有那些活结都将一下子抽紧,脖子上的绳套已经勒得他要死要活,他只能竭力把脚踝往上拉高,以减轻勒住脖子的那股劲儿,能让自己稍稍吸口气儿。他觉得自己可能挺不到晚上了。到那会儿他恐怕已经再也不能把腿往后提上去了。
第三章 罗兰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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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杰克·莫特知道枪侠在他身上。如果他是另外一个——比方说埃蒂·迪恩或奥黛塔·沃克——罗兰也许会跟他随便聊几句,以缓解他惊愕之下的困惑——那是必然,因为突然发现他的自我里粗鲁地挤入了一个搭乘者,而且这人的脑子还在驱动他的整个生命。
但莫特是个恶魔——没准比黛塔·沃克还要坏——枪侠压根儿不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