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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这些都是与民休息的仁政啊。结果呢!”荀少师仰头一口喝干,重重落下酒盏。
“全被推翻!什么流民坊如养虎为患,养济堂吃光皇粮,江湖自封盟主有意推翻皇朝,真放他祖宗八代的狗屁!”
“莫要将太子殿下骂进去。”王叔仁瞥他眼。
荀少师梗一下,方又道:“还有什么攘外必先安内,半年伐蜀三年灭狄,都过年了,进川的军队还在山沟里绕着,军饷大把花着。放着两河灾民不管,倒和那个肥头大耳的穆郡王扛上。”
杯中酒一口闷,荀少师痛心疾首地拍着王叔仁的瘦肩。“元宝啊,远走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太子殿下监国时留下的底子几乎被先皇败光,剩下的那也在几年被用个底朝天。”
他象征性地将酒盏翻个个儿。
“如今京师就是个空架子,富商们十室九空,抄家的银子三分进皇帝的私房金库,三分进内阁,三分被百官分刮。”荀少师比出小手指,“只有一分进户部。”
“糊涂!”王叔仁愤恨摔盏,“君则怎会容许杀鸡取卵的灭国败招。”
“他?”荀少师嗤笑,“元宝啊,知道着孩子你是中意的,要不然也不会留他在朝然后假死遁走,只是人是会变的。”
“皇帝御宇之时提出三年灭狄,老夫第一个反对,老夫就算是武人,当年也听过你和太子商量的十年之计。知道以今日之大魏,举倾国之力也难灭北狄,不如先与民休息,待十年后兵强马壮,国库充盈再挥戈向北。只可惜,皇帝憎恨一切与太子有关的人与事,硬将如此良计说成偏安苟合的歪理,并以此罪名将老夫放逐出朝。”
鼻尖满是酒气,荀少师站起身。“其实在老夫提出十年之计前,曾请季君则过府商议。当夜他应承得好好,大殿之上必与老夫合力劝服皇帝,可在嗅出风声后,他却一个字也没说。”
王叔仁颤,杯中酒撒出几分。
“元宝啊,你这个徒弟是个权臣的料却没有直臣的心。如果给他个百废待兴的皇朝让他从头做起,不一定能行,可如今,哼。”荀少师冷哼一声,“碰到更厉害的角色,他怕是自身难保。”
“仲华。”
荀少师转过身,只见王叔仁放下酒盏,眉目清明地看着他。“拐着弯话真不是你的性格,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荀少师老目一颤。“元宝……”
“别告诉,今日请来只是老友叙情,这话—”王叔仁一顿,“太假。”
“原来老夫也变虚伪了。”荀少师自嘲一笑,而后肃清双目,“元宝,今日的龙旗可看清。”
“是次黄龙旗。”
“不错,圣德快不行了。”荀少师精短道,“是时候还政皇孙。”
闻言,王叔仁瞪目。
“元宝,当年皇孙是我们合力救出,也是冬至之日,难道忘了么?”
怎能忘,如何忘?
他还记得从马车的暗格里抱出藏身其中的小小皇孙,那是他最心爱弟子的孩子。
小小的,如猫儿般。
“大大,这是哪儿?”
太子守礼,让小皇孙称他一声大师傅,可皇孙贪懒便称他为大大。
昔日俊美的玉面已饱经风霜,他摸着皇孙的头。“乖,今后不可再叫大大。”
“那君临要叫大大什么呢?”
“就叫师傅吧,还有皇孙也不可自称君临。”
“可是皇爷爷为君临取的名字呀。”
是,是元宁帝为最心爱的皇孙起的乳名,君临君临,饱含圣意却又催命,这么复杂而又黑暗的朝廷,一个小小的孩子又怎会明白。
看着他纯真清澈的瞳眸,王叔仁心酸道。
“今后就叫十一,世间再无君临。”
第十五章 大傩之舞
时雍坊曾因太子府的坐落而繁华,后随敏怀太子的故去而没落,可谓当时京师气运交移的最佳诠释。如今坊间富贵鲜少,仅余几位失势官员宅院,前太子太师荀大人的府邸便是其中之一。
“多谢小哥。”
冲荀府门房微微一礼,余秭归走下石阶。
“怎样?师傅他还好么?”不等靠近,十一便迎上去。
“师傅他和人拼酒,结果烂醉如泥。”
娃娃脸有片刻呆滞。“长么大还没见师傅醉过呢。”
不仅师兄,连她也没见过。
师傅偶尔小酌,却不会放任自己多喝。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吟诗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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