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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紧紧握住了,醒来时不过一场空。
时间增长了他的阅历,挫折磨平了他的棱角,现在的愈然已不同往昔,沉默多于激动,平静多于惊叹。
时光如梭,大学里安逸快乐的年轻时光总易逝而难忘。
转眼间,愈然已褪下学生装,穿着笔挺的西服,借由着吴家的关系在报社里当了一名编辑,免除了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和生意场上的尔谀我诈,整日与笔墨文字打交道,生活平和,波澜不惊。
这日,苑薇来到报社。门房认得她是宣传部长吴兴龙的千金,非但不敢阻拦,还一个劲地点头哈腰。
苑薇看也不看,只一点头,脚下生风,径直向三楼奔去。
苑薇在三楼东头第一间办公室门口立定,扯扯衣服,抹抹发鬓,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推开门,见愈然正背对门伏案疾笔。她反身关上门,踮起脚,挪到愈然身后,猛然捂住他的眼睛,细声道:“猜猜我是谁!”
愈然一惊之下,笔尖在稿纸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划痕,仿佛雪白的面皮上的伤疤一般触目惊心。
他放下笔,拉下苑薇的手,道:“苑薇,别闹了,我正忙着。”
苑薇嘟起小嘴,道:“忙,忙,整天都忙!全报社是事都被你一个人做了。我倒要去问问我爹,怎么给你派了这么个苦差事。”
愈然抚摩着纸上突起的划痕,惋惜地道:“瞧,你一闹,纸头划破了,我又得重新抄一份,你说我忙不忙?”
苑薇不服气,夺过稿子,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陪你一份便是!不过,你舍得我受累么?”
愈然叹口气,苦笑道:“你知道我万万舍不得,还来问做什么!乖,你先回家去,明天周末我陪你逛公园去,好么?”
苑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道:“好极了!难得的好天气,闷在家里真是辜负了老天的美意。不过,今天你也要陪我!你算个什么编辑,根本是个打小工的。今天是我爹让我来请你去我家吃饭,至于去还是不去,悉听尊便。”说罢,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拈起一本杂志翻看。
愈然想了一会,仍猜不透吴兴龙的用意,道:“有什么事不能在办公室谈的么?”
苑薇道:“你想了半晌,就问我这样一个问题么?说实话,我也不清楚爹到底要干什么。你自己去了不就知道了,在这瞎猜什么!”见愈然闷着头不答话,又道:“我们吴家难道是龙潭虎穴闯不得么?你若不去就算了,我就对爹说我请不动你,还请他老人家自己来请吧!”
愈然忙道:“部长的邀请是抬举我,怎能不去呢!只是我实在没想通……”
苑薇见他应允,笑道:“书呆子,叫你去便去,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罢,又催促着他下班,上街逛了一会,便奔家里去了。
吴兴龙早年由法国留学归国,凭着自身努力和祖上的荫蔽坐上了宣传部长的交椅。虽出入于官场,但由于受西方文化的熏陶,思想开放,主张男女平等,故从小就把苑薇当作半个儿子来养。
吴家大院坐落在颐和路上,仿法式的喷泉洋房,气派中显出主人的文化底蕴。
吴兴龙个子高挑,干练精瘦,但为人和气,丝毫不拿部长的架子。
一阵寒暄客套之后,便请愈然坐下,天南海北的一阵畅谈。
苑薇插话不多,只在一旁坐着,听他二人高谈阔论。
吴兴龙笑道:“愈然,我看你饱读诗书,又精通外国文学,是棵好苗子。报社里编辑的职位不算高,我当然会帮你,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凭借自己的实力拿出点成绩给同行看,也免得将来落下话柄。”
愈然道:“多谢部长栽培。我年轻一辈自当发奋图强,力争上游。”
吴兴龙听了,心中对这位才华横溢的青年赞赏有嘉,暗道:薇薇的眼光总算不坏,以后我又可以有个好帮手了。
正聊着,一名老妈子来报:“老爷,晚饭备好了,现在就开么?”
吴兴龙看看座钟,道:“也不早了,这就开吧!”转而,又对苑薇道:“薇薇,今儿来客人,去请了你母亲下来一同用饭吧。”
苑薇应声去了。吴兴龙也引着愈然往餐厅去。
刚坐定,苑薇便搀扶着一位妇人进来了。那妇人虽扑了脂粉,仍掩饰不住脸上的病容。然而五官生的却是清秀,倒有几分病西施的姿态。
愈然逆料这便是吴太太了,忙起身道:“伯母,叨扰了。”
吴太太淡淡一笑,道:“常听薇薇提起周先生,今天能请你来,我们也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