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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贵!」
枝干苍劲的松树上空悬着一轮明月,在月光映照的前庭,冬贵正倒卧池畔。
身穿单薄和服的冬贵,脖颈和手腕被麻绳牢牢捆住,一动也不动。
伏见赤脚奔向庭院抱起冬贵。怀里的人全身被冷水湿透,已经丧失了意识。
「冬贵……你没事吧?冬贵!」
不仅如此,脸色苍白的冬贵连嘴唇都失去血色,无论怎么呼喊都没有醒来。
伏见焦急地脱掉外套裹住他的身体,但这点温暖不足以消弭惊人的冰冷。
是否遭到凌辱无法确定,但被施以苛酷的水刑却毋庸置疑。单薄的布帛贴在肌肤上,饱吸水分的麻绳毫不留
情地勒紧肌肤,连血迹都渗了出来。
「昨天我跟他对酌聊了很久,可惜还是谈判破裂。这些保镖真是的,下手也没个轻重。」
是嵯峨野命令那些混混出身的保镖拷问冬贵?
「您对他动用水刑?」
伏见愤怒得连声音都颤抖了。
「找人淫奸他,不是反而称了他的胃口?我倒是没料到这家伙骨头还挺硬的。」
伏见可以想像得到,那些人是用怎样的手段虐待冬贵。
将冬贵五花大绑,硬是把他的头按入池塘,直到他快窒息了再拉起来。用这种方式持续虐待,再朝他身上不
断泼冷水,甚至还把他整个人扔进池塘。水井旁成了一大片水洼,不知道冬贵被折磨了多久。伏见在书上看
过,光是不断泼水,已经是种让人痛苦不堪的暴力拷问。
「快叫医生!」
「才捱了这点苦头就去见阎王,这么软弱的男人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可是,您这样对他实在太过分了!冬贵到底做错了什么?」
嵯峨野命令门生割断绳索,但冬贵的脖子和手腕已留下怵目惊心的擦伤。
「我叫他不准再跟你见面,他偏要逞强死都不肯答应。」
「那您可以跟我说啊!我不会再见冬贵,我不是也答应过您了!」
嵯峨野冷冷一哼。
「你太天真了,义康。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智被这个怪物蒙蔽了多少年?」
「……」
怀里的纤弱肢体莫名沉重。仿佛这副身躯从一开始就是具没有体温的雕像。
「冬贵的想法才是主要关键。不彻底斩草除根,你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冬贵。我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
「呜…嗯…!」
冬贵痛苦地咳嗽着,呕出几口水。
「冬贵不是您用来训诫我的工具!」
这就是——这就是我和冬贵纠缠了十几年得到的结果吗?
多么可悲。也多么,愚蠢。
不管是我,嵯峨野,冬贵,抑或任何人。
我们总是像这样,把别人当成了工具来利用。
里面有的只是欲望。
没有慈悲、爱情,也没有怜悯或任何东西。
「哦?你能说你没有利用过冬贵的身体吗?」
嵯峨野讥嘲地揶揄伏见。
我知道。不管是嵯峨野还是我,都犯了天理不容的罪。
我早有自觉了。
从一开始,伏见就察觉自己和嵯峨野的想法有所分歧。但是,能得到自己尊敬的伟大政治家认同,毕竟令人
振奋,因此伏见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那渺小的裂缝已扩展成严重的龟裂,在他和嵯峨野之间形成难以修复的鸿沟。
假如那一天,是命运把他和冬贵、嵯峨野三人绑在一起,那现在就由他来断绝和冬贵、以及和嵯峨野的恩怨
是非。
——就让一切,就此……划下句点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伏见开口说:
「我知道了。」
伏见直直凝视嵯峨野的双眸。
「就算得不到您的谅解也无所谓。」
「你说什么?」
「我一直把您当成父亲和老师般仰慕。唯有这件事……我不能原谅您。」
搂紧怀里的人,感觉冬贵的身躯似乎一点一点地回复了温度。
「……义康……?」
耳边传来冬贵虚弱的声音,得知冬贵恢复意识,伏见如释重负。
「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栽培。但是,我已经无法再追随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