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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很迷惑。他伸手托住她的脸,声音有些哑:“一定是他说了什么。”
素盈点点头,说不出话。
“你是个不会死心的女人。”深泓翻个身,仰面平躺没有起身的打算。“再大的背叛,你也想找一点蛛丝马迹,证明它不像看起来那么糟糕。即使你差点送命。”
素盈原本想说的话,这时候也说不出了。她痴痴地问:“陛下,你会多睡一阵儿吗?”深泓合上眼睛,“嗯”一声说:“你也歇一歇。很快,我们都要忙不过来。”
素盈伏在床沿,慢慢闭上眼。
二十年前,四个人一同建立这个王朝时,当中有几个想到了今天?他说,洵越出了底线。那些人的离去,是否也因迈出了越界的一步?还有一个人,同样越过了自己的底线。素盈好奇,皇帝与他之间会怎么样。
她想得太多了。二十年后,若是她还活着,是否会哂笑今天的自己?
深泓没有猜到她沉默的缘故,轻轻地说:“如果相信他的话会让你好受……你可以选择让自己心里舒坦一点,没人会笑你。可你要知道,不会有人坦率地承认‘对,一切正是我做的’。”他说着偏头去看素盈,却发现,她枕着手臂入睡。
“皇后?”深泓轻轻叫她。素盈“嗯”一声含糊应答,没有转醒。
她的呼吸伴着他的心跳,他越来越清醒,渐渐听到更远:宫中炉火噼啪,窗外北风扫过树枒……此情此境不知怎的勾起回忆,忽然有一段故事涌到他嘴边。
他用细若蚊吟的声音在她咫尺之处讲述,不在乎她能否听见。
“我在宣城时,有个胡人自告奋勇为我相面。母亲用胡语问他,‘我儿生命中最要紧的事是什么。’”他说了两句,停下来。素盈显然没有醒来。
深泓继续说:“当然,她想问的是我能不能登上皇位。可胡人显然会错了意,回答说:‘这男儿,会为一朵花,爱上一个女人。’母亲觉得被愚弄,打了他五十板。”
他笑了笑,那表情像是从内心深处觉得这事情滑稽。
“洵出生时,胡人又来找我。我怕他会错了意,用所有我们能沟通的语言问他,洵一生中最重大的事是什么。他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说:‘我肯定还是要挨打。可是,这男儿,会为一朵花,爱上一个女人。’我哑然失笑,不以为意,因为同样的预言,在我身上只是无稽之谈。”
深泓停了很久没有说话,好像把这个故事的后续遗忘。
“后来呢?”素盈不知在哪一刻醒来,轻柔地问。
深泓于是继续说:“当歆儿出生后,我忽然想起他,派人四处去找,终于把他找来。我不会当真,可我好奇他还会说什么。你知道,他怎么说?”
“这男儿,会为一朵花,爱上一个女人。”素盈开个玩笑,深泓却点点头,说:“他还没有开口,先伏在地上,说:‘原来找我来,是想打我。那么请吧!因为这男儿,还是会为一朵花,爱上一个女人。’”
素盈与深泓一起微笑起来。
“我没有打他,因为他是个不值得打的疯子。可我还是训他:‘你这傻瓜,以为君临天下的人,是满口你情我爱的小儿女?’胡人站起来,倔强地回答:‘聪明如陛下,怎么没有发现呢?爱情并不是宫廷中最耀眼的部分。可是当你疲惫不堪的时候就会发现,它并非危险无用,而是冰冷的宫殿里,唯一能让你感到温暖、让你微笑的东西。这不是最要紧的事吗?’”
素盈乍受触动,心中一软,轻轻地叫声“啊呀!”
深泓笑道:“我不想再与他计较。他只是个浪漫的胡人,他看到的宫廷,和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不会懂……从我这里得到太多的女人,注定无法善终。就算有那种温暖,我已决意舍弃。”他看着素盈,问:“你懂吗?”
素盈垂下眼睛,忽然想起:二十年的爱与被爱,不是他交给了神明,而是他自己从不践行。素盈淡淡地抿嘴微笑:“我一向明白。”早就知道,他为她和她家所做的一切,一定别有用意。他不会付出感情。
那朵花开是未开,那女人来是未来,他不在乎。
深泓欣慰地呼了口气,如释重负。
素盈很想问他:我是明白的。可是,你从来不会好奇吗?从不想知道,当那朵花开时,你的心会怎样吗?你在怕什么呢?
他在这个时候说:“安心睡吧。”
睿洵的离去带来一场地震。东宫官署广受牵连,有人借机提出储位暂虚,可撤裁东宫属官。东宫属官一向自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