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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说胡话。”安逝摇头:“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是齐王在旁边吵,仿佛还真有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只是没想到形势原来这般紧张,他们总给我看好的一面……”顿一顿,又道:“这么说,秦王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成?”
张亮喘着气:“秦王若是任人鱼肉,也就不会是纵横天下十余年不败的天策上将了!”
“那——”
唐俭道:“秦王殿下有一个很好的优点。”
“什么?”
“忍。”
“欸?”
“可记得破宋金刚时他一日八战连追几百里忍饥挨困的模样?可记得围王世充时他连皇帝的密令都不理坚守到底的严令?又可记得战窦建德时全军紧扼虎牢最终大溃敌军的等待?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些经验可不是白学的呀。”
“可是政场不比战场,”安逝道:“太子名正言顺,齐王明显的偏斜东宫,实际情况真的很不妙啊!”
“所以说才要忍呐!而且就秦王而言,他最大的胜利,不正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一举擒获两王的虎牢之战?”
“大人你真是有远见~~”真的,她这个知悉历史的人尚且迷惑,他这个局内人却如此信念十足,她几乎要怀疑他才是从未来穿过来的了。
“不过——”
“唐大人,你就别卖关子啦。”
唐俭叹一口气:“秦王殿下这人,外表谦和纳言,骨子里却是秉性刚烈。战场上他坚毅果决,虽千军万马不可夺其志;銮殿中他坚守‘大道直行’,即使可能开罪皇上,也依然直言不讳。然而,关键的一点是,他现在是‘儿臣’,有‘儿臣之道’,两道冲突,必然引起皇上不满哪。”
“你的意思,皇上可能会认为自己作为天子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天子威严,历来就是最不容许受损之处。”
她无语。良久道出一句:“江山易改,本性,却最最难移。”
“小不忍则乱大谋。”唐俭一笑:“当天下一统外患解除时,这些内部问题必然显露出来。”
“唐大人,”她道:“朝中其实没几人看好秦王的吧?”
“这我可不知道。”唐俭拍拍她肩膀:“不过不用太担心,秦王现在所做的,已经是折损他性格的了。他是聪明之人,哪些忍耐是必须,哪些又不是,总不会有大的失寸。”
她苦笑:“这种时候,不忍也得忍了。张将军,你——也忍得辛苦。”
张亮两眼发酸:“安姑娘快别说这话。请转告殿下一声,张亮就是死,也决不会授任何人以口柄!”
唐太极宫,即百姓们常说的京大内,其实是太极宫、东宫和掖庭宫的总称。太极宫居中,四面共开十个城门,最重要的有南面的承天门和北面的玄武门。皇帝举行外朝大典、除旧布新或设宴陈乐等,都在承天门举行,有非常的政治意义;而玄武门居龙首原余坡,可俯视宫城,如在掌握,以军事地位称雄。掖庭宫则是宫女居住和犯罪官僚家属妇女配没人宫劳动之处,设两门与太极宫相通。东面通与东宫,只开一门,名通训门。
御谯楼上响起五更鼓声。
满天星斗似乎从幂黑的天幕落下,降到人间。要不然为何地上也出现了道道星河?
小星河渐渐涌宽,最终聚到朱雀大街与承天门大街交叉的恭礼门前,文官下轿,武官下马,步行入承天门,准备上太极殿早朝。
“儿臣奉赦见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手抚城墙的武德皇帝在曙光微熹中半转过头来:“平身。”
“谢皇上。”
李渊打量了一下儿子,心中先暗自点了点头。
建成今日穿的是正式的太子朝服:头上九旒冕冠,每旒贯青玉珠九颗,红丝组缨。手工精绣着藻、火、黼、黻等九彩章纹的外裳上扣一条石青色织金镶边革带,侧配两枚大大的碧环。腰后垂落两根赤色大绶,朱缘乌履,腰悬玉剑,端的丰神奕奕,仪表非凡。
“过来看看。”他往承天门楼下一指。
此刻百官正按品级走上丹墀,低品级的止步于丹墀之侧;品级高的继续往上走,入太极宫前的丹墀广场;再高的,方是进入太极正殿,得谒天颜。
人流涌动处,鸦雀无声。
“这么多年来,朕是第二次来看这百官上朝的情景。”
“第一次是——?”
“朕初登大宝的那一天。”武德皇帝吐了口气,建成发现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