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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是小苏他自己天性淳朴。”澈安心里感慨万千,微笑着看着林夫人,“再说小苏的聪明可是天生的,这都是得自于他父母的良好基因啊。”
抿着嘴唇,林夫人没能再说出话来,成串的泪珠又开始滴落。
“佩妍,别这样。”无措地递过床边小柜上的干净毛巾,风驻安低声安慰道,“小苏他这十几年来虽然是生活在帝国的底层,但是……请相信我,我没有让他吃过什么苦。他心思很简单,又容易满足,所以……”
眼眶终于微微湿润起来,他忍不住道:“他这十八年来受的苦,不如来到联邦后一天多。”
站在母亲身后,谢薇安虽然没有能看见她的脸,但是从那肩膀传来的剧烈耸动,她也猜得出妈妈听到这句话时的激动和伤痛。
目光落在床上安睡着的澈苏脸上,她的眼眶也慢慢红了。
慢慢蹲下身,谢薇安的目光落在澈苏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集中在臂弯附近,排列出一片惊心的黑点。
完全无法想象他到底在军情四处里遭遇了什么,谢薇安反身抱住了母亲,哽咽道:“妈,别哭……别哭。弟弟还等你帮他好好调养呢,你要是崩溃了,可怎么照顾他呢?”
顿了顿,她强行忍住同样快要决堤的泪水,接着道:“弟弟以后不会再有事了,我们会让他过得好好的,再没有任何事可以伤害他,不是吗?……妈妈,你要坚强呀。”
定定地看着女儿,林夫人唇边浮起一个惨痛的微笑。
含着泪,她对着澈安和女儿清晰无比地开口:“我明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只给我自己这最后一个晚上用来哭泣,明天开始,我绝不会再让自己流泪。”
红肿不堪的美丽眼睛里透出一点类似坚定和疯狂混合的神采,一向温婉而柔和的女人轻声道:“——你们说得对,要想保护他,靠眼泪可不行。”
……
清晨的阳光照进这间向阳的二楼客房时,床上的澈苏慢慢睁开了眼睛。连着很多天都习惯了从混沌的身体疼痛中醒来,以至于身体已经形成了固定的记忆。
不要乱动,不要大幅度起身。不要用力咳嗽,慢慢等着身体熬过初醒时的胸闷和心悸。
微微转过头,他呆呆地看着床边趴着的那个身影。乌黑的长发松散地挽成一个发髻,女性洁白而柔和的颈部依稀露了些出来,那身形、那熟悉的气息……
身体忽然微微颤抖起来,他紧紧盯住近在咫尺的人影,看见了林夫人那安睡时依然显得红肿的眼帘。
惶恐地急忙打量着四周,他似乎陷入了梦境。
熟悉的房间,望出去就是那美丽的篱笆墙上绿茵茵的爬山虎和蔷薇丛。蔷薇已经落败,玫瑰正盛放。
身边的人忽然一动,眼皮轻颤,似乎就要醒来。澈苏心里忽然大乱,急急忙忙闭上眼睛。
身边一阵悉悉索索,很快又没了动静。屏息等了半天,澈苏心中一阵惴惴,终于偷偷睁开了眼睛的一条小缝隙。
正迎上床边林夫人那一瞬都未曾稍离的眼睛,澈苏一呆,怔然僵硬在了那里。林夫人也是同时身子巨震,眼睛中有什么迅速无比地漫上来,却又死死抑了回去。
没有像昨天那样露出任何脆弱和伤感,她在晨光里对着床上的少年露出一个再柔和不过的笑来:“醒了?”
“啊,是的。”慌乱地回应道,澈苏只觉得心跳快要冲破极限,头脑中一片混沌。是她,是她……可是为什么他会回到这里,爹爹却不在身边?
心中恍惚明白了什么,巨大的惶恐下,他忍不住艰难开口:“我爹呢?……我爹他?”
林夫人心神激荡下,一时还没来得及回应,澈苏已经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他回去帝国了对不对?”
“没有,没有。”看着他眼中的惶然,林夫人心痛难抑,急忙道,“你爹在这里,昨晚我们聊天很晚,他刚刚在隔壁睡下了呢。你想叫他的话,我这就去。”
微微松了口气,澈苏露出了不安和羞窘:“不不,不用……是我想多了而已。”
室内一阵寂静,母子俩都没有人敢于打破这怪异而陌生的气氛,比起一个月前的自然相对,现在的氛围竟似显得完全陌生,小心翼翼。
慢慢坐了起来,澈苏还没怎么动弹,林夫人已经匆忙欠身,紧张地扶住了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昨天舟车颠簸被送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傅院长今天会来一次,有什么不对的,要千万记得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