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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随便人家,平时小磕小绊的不算什么,真要伤筋动骨,还是不得不把脉络都给捋捋清楚。
晚上辗转大半夜,翌日放了学,她就先让红缨去打听燕棠什么时候回来,然后躺在荫凉处边等边打瞌睡。
醒转时外头日光已然西斜,斜阳将树影投映在半开的窗棱上。
“小姑姑醒了?”
尚带着稚音的少年在唤她,然后屋里暗处站起来一个半高的身影,是年仅十岁的老七,戚子渝。
他把窗户全打开,让光线泄进来,然后回头走到榻边,说道:“要喝水吗?”
戚子渝的温厚简直让人难以把他昨日在学堂里与哥哥们一道当她护卫的彪悍联系在一起。
戚缭缭摇头坐起来:“你怎么坐在这里呢?”
“父亲进宫去了。大哥和二叔去了永郡王府,老太妃寿日将近,看看有什么可帮的。
“太后染了恙,母亲也与二婶,还有隔壁邢夫人和程夫人进慈宁宫请安去了。
“二哥跟程大哥他们去了溜马,母亲看只有我闲得慌,便着我过小姑姑院里来。”
戚缭缭有顽疾,戚家人一向小心,虽有丫鬟,但遇出门总不忘交代个人留在家里。
第023章 我就看看
他口里的老太妃便是戚缭缭大姐戚如烟的婆婆,永郡王萧汾的亲母。
萧汾的祖父老成王与皇帝的祖父庆熹帝是同胞一母的亲兄弟。
成王建府大理,为大殷镇守边关。
庆熹帝驾崩前有感,就拉着弟弟的手,让他挑个儿子进京沐恩,老成王就挑了次子,也就是萧汾的父亲。
庆熹帝遗旨命老永郡王建府京师,萧汾是第二代。
……简单说来就是,萧汾跟如今的皇帝是隔房的堂兄弟。
而前世里身为楚王妃的苏慎慈,得尊萧汾一声王叔。
到这辈子,就成了她姐夫了……
想到他说及太后,戚缭缭又不免想到昨夜里捋过的当前朝局。
大殷两百余年基业,眼下是景昭十三年。
皇帝上任以来社稷安定,后宫安稳,也没遇过什么天灾。
太后是皇帝的亲母,素有心悸之症,常常有要薨逝的苗头,但戚缭缭却知道,她还能活个六七年。
至少得到北边那场仗打完,朝中士人勋贵势力逆转,甚至是在那场战役里力挽狂澜扭转了败势的燕棠死了之后,她才会在一片颓势中倒去。
现在想起来,那十年的时间,的确是发生了不少事的。
不但如今这泰康坊里大部分的勋贵要遭受致命重创,就连面前高贵又温厚的戚子渝,在来日戚家倒了之后,承袭了靖宁侯爵位的他为着一干家小,也得忍气吞声地在朝中一干后来上位的权臣手下谨小慎微地做人。
她望着窗外两棵绿意盎然的树,又忽然道:“皇上召你父亲,是不是因为乌剌使臣要进京的事?”
“这个就不知道了。”戚子渝想了一下说,“不过这两日倒的确是听说乌剌人要进京。
“咱们家手里掌着好几个卫所,就算这种事情动用不到军队,肯定也会需要在集议时旁听旁听。”
掌着好几个卫所,并且还任着中军营副都督之职的靖宁侯,的确是应该参与旁听。
眼下正是三月。如无意外,乌剌使臣这次得呆上两个月才走。
看来她还魂的时机倒也不算坏。
“姑娘,王爷已经回来了。”
红缨听见说话声,遂打起帘子进了来。
……
金林卫里有正副三个指挥使,轮流当值。
燕棠刚除了衣裳跨进浴桶,侍官就进来禀道:“戚姑娘来还刀了。”
戚缭缭坐在澹明堂正厅,刚喝了半碗茶,黎容就进来了。
“我们王爷正准备歇息,为了不耽误姑娘时间,王爷有话,请姑娘把刀子和银票放下就可以走了。”他笑微微地躬身。
戚缭缭目光在他脸上停了片刻,说道:“不好意思,只带了刀子,没带银票。
“如果你们王爷想要刀子的话,就请他出来亲自收回去,不要就算了,我就带回去。
“我大哥说了,这刀子还挺锋利的,我觉着拿回去削个木头什么的也还趁手。”
黎容深深望着她默语。
浴桶里的燕棠听完他的传话,顿即冷冷丢了把眼刀过来。
戚缭缭再坐了一刻钟就等到了刚刚出浴过后的燕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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