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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定姚心头略觉不安,唤住了婆子问道:“祖母若是宣告皇榜之事,何故让我们不能在旁?这等喜事,我们也不是不知。然而只唤了父亲和叔伯娘前去,这不像是道喜,瞧着反而像是要商议什么大事儿?”
红素闻言,又从袖子里摸了一个金丝秀囊出来。那婆子连忙摇头推迟,嘴里直囔道:“姑娘就不要再让老奴难做了,这老祖宗吩咐的,我们下人只有照办的份儿,哪有去追问的胆子?!再说咱们当下人的,天性驽钝,主子们商议的事儿,偶然有幸聆听得一两句点拨,也是听了前言就忘了后语,明白的是老奴的造化,不明白的也只好烂在肚子里。”
她虽是这样说着,眼神却飘来飘去,围着那个囊袋打转。
红素瞧了,心中有了分寸,轻咳了一声。见霍定姚没发话,又丢了一个眼神给藏碧。这贼婆子磨蹭得不肯离去,言辞之中更是闪烁暗示,自然还没把底交代干净,捏着藏着就指望卖一个好打赏。藏碧会意,轻轻退回到内屋,不一会儿就捧了一个精致的宝匣出来交与了前者。这匣子约摸三寸长方,表面用鎏金雕刻了方格菱纹,再缀上了黑红玛瑙,华丽夺目。
这婆子的眼睛一下就钉在了红素手中。
霍定姚也没催促,气定神闲地抚弄了一下暖烘烘的手炉。约摸是掂量清楚了分量,婆子又犹豫了一下,终于讨好似的躬身上前,啰啰嗦嗦又道:“不怕十姑娘见笑,老奴年岁大了,又无亲无故,只想讨一份老本日后也好替自个儿落个善后。唉,可见怜的,想我陈老婆子男人死得早,早年也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可惜几年前为路人抱不平强出头,枉进了班房断送了前程,让我这老婆子孤苦无依呐!”
红素闻言大感皱眉。藏碧作势把匣子一收,转而瞪了陈婆子一眼嚷道:“说这些有的没的与姑娘听做甚?!你个婆子满嘴胡话,欺我们姑娘鲜少外出便以为我们不知,你那个儿子明明是在花街与人争风吃醋失手打死了人,这才蹲的大狱。你还好意思将他吹嘘成个青年才俊?!再不赶紧说正事儿,我让看院儿的将你撵了出去,不但让你一粒碎银子都拿不回去,还要将你说的这些话告诉大夫人,仔细剥了你的皮!”
陈婆子吓了一跳,立马收起一副哭丧脸,舔着脸赔笑道:“是是是,这个就不提了,我是老糊涂了,想必姑娘们也不爱听。”说罢,上前两步俯身凑到了霍定姚耳根儿边,这次将声音压得极低,霍定姚也不计较她没个礼数,侧耳仔细听了去。
“老夫人自打那一场大病,身子骨虽是弱着,可这精神气却是日渐复苏。这次叫老爷们过去,听说是在大姑娘的亲事上恼了大老爷,要请这祖宗家法!老祖宗不意与皇家扯上干系——说到这个我就不懂了,旁人是恨不得挣破头,咱们侯府却是避之不及——总之,老奴我出来前,瞧这老祖宗可是阴沉着脸,十分不豫,指不定会怎样责罚大老爷。”
祖宗家法?霍定姚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这府里的人还只顾着搞内乱。
“父亲依了祖母的意思,尽心为我姐姐择亲挑选,最后定下了人家,也报了祖母点头。若不是天意难为圣旨下得突然,我姐姐也是定亲之人,这也不能全算在我父亲头上违背了祖宗的规矩,何故祖母要责罚父亲?”
陈婆子撇嘴,面露几分得意,口气又上来了三分,“我们也以为是天意,谁晓得竟然不是?!这也怪大老爷糊涂,其实那子爵家的老爷早就与大老爷递送过来了庚帖,大老爷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偷偷按下不说,咱们全府上下都不知晓!否则大夫人派人回了大姑娘的庚帖过去,这两家也就正式结亲,天家再大,也不会拆有婚约在身的人。事儿突然败露了,大老爷难以推脱干系,老祖宗怎不会勃然大怒?!”
霍定姚心里一沉,顿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堵在胸口。半晌才沉声问道,“既然你说是事情败露,那言下之意就是有人向祖母告状揭发?”
“哎哟,若说这告密的人,你们猜猜是谁?那可真是想都想不到!”陈婆子瞪大了眼,故作神秘吊人胃口,见十姑娘和身边的丫头俱是波澜不惊,不由得又有些讪讪,继续道,“老祖宗没想到,主屋里伺候的人也没想到,我看整个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想不到——这人呐,就是那个不常出门又爱躲在人后,出现了也不爱出声娇娇滴滴的五奶奶……”
“当真?!”霍定姚猛一下站起来。
陈婆子见霍定姚终于露出震惊的神情,不由得暗自得意。她老脸一唬,装腔拿调,摆摆手慢悠悠道:“哟,十姑娘这话问得,老奴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捏造生事!再说当时儿香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