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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下去,她永远都不能倒下,
天色微明,晨曦映照在窗纸上,透出白蒙蒙的亮光,柔和地投射在大宝略显苍白的小胖脸上。
挽翠坐在床沿,怜惜地揉揉他杂乱的软发,以手背轻触他的脸颊和额头,那温和的热度让她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惊慌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她为大宝拢好棉被,这才转动酸涩僵硬的脖子,第一次注意到她所在的房间。
“你要不要去休息?”楚镜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惊讶地转过头,他什么时候进到房间里的?
他的神情疲惫,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但那深邃注视的神情依然不变。她心头陡地被撞击一下!是了,他一直待在房间里,陪她和大宝一整夜。一夜无眠。
犹记得昨夜心情紊乱,她茫茫然地跟着他来到客栈,只听得他吩咐煎药烧水,又叫人搬进客栈所有的火盆,把整个房间烧烤得热烘烘的。
高热的温度令大宝不断冒汁,在喂了汤药之后,更是把衣服、被褥都浸湿了。 她帮大宝脱衣,后面就递来干净的衣服;她拉开湿透的床单,后面就送上一条干净的温暖的软褥,反反覆覆了好多次。
她这里才注意到,原来大宝身上裹着楚镜平的上衣。
“我……”她无语地面对他,才站起身,一袭黑色披风由肩头滑落。他又是什么时候为她加衣的?
“去休息吧。”楚镜平也站起身子,走到床前。
“我……我看着大宝。”她蹲下身捡起披风。
“你撑不住的,到隔壁房间睡一觉。”
“我撑得住!”倔强的脾性又来了,她直瞪着他。��
他也直视她,终于了解,在她瘦弱的外表下有一颗最坚强的心,然而那颗心里锶从屑嗳醯囊徊糠帧愿以重重情丝缠裹住她的伤口,不再让她受伤。
从她手上拿过披风,再度为她披上,柔声道:“你忙了一夜,也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否则大宝才刚退烧,为娘的却病倒,谁来帮大宝调理身子?”
他就是爱拿大宝威胁她,她只好拢紧了温暖的披风。
“我带大宝回去了。”
“你不能回去,天亮后古大夫还要过来看大宝,大概要休养吃药几天,这才能回去。”
“我可以抓药回去,大宝在家里也可以休养。”
“你不顾大宝的小命了吗?”他笑意盈盈地恐吓她:“万一大宝又有什么状况,你有力气再跑一趟县城吗?再说你们那间小屋到处漏风,天寒地冻的,呵!恐 怕不适合大宝养病。”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穷窝。”挽翠坐回床沿,不想理他。
“我可没有能力给你们金窝银窝喔!”楚镜平先是一笑,随即脸色诚恳地道:“挽翠,留下来!好歹客栈环境舒适、人手齐全,找大夫也方便,就让大宝住到完全康复吧。”
“我没钱住客栈。”挽翠垂首扭着指头,轻轻咬了唇。
“大宝是我的儿子,老子出钱让儿子睡客栈,不为过吧?”他也坐到大宝的身边,与她面对面。
“你胡说什么?”挽翠心一突,蓦然全身轰地着了火。
楚镜平以手指抚弄大宝粉胖的脸颊,微笑道:“被他叫了那么多声爹,也都有感情了,不知不觉地,就以为我是大宝的爹。”
“你胡来!那是大宝胡乱叫的,你不能当真。”她窘得脸红了。
“如果你不教他,他又怎会喊爹?”
往事历历,挽翠想到大宝未满周岁初学讲话时,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教会他喊爹,谁知道一声爹又让颜均豪把大宝打得皮开肉绽。
颜均豪踢着缩成一团肉球的大宝,愤怒地说:我不是杂种的爹!
那暴喝声犹在耳际,昨夜的无助又如噩梦掩至,在此刻,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就像山洪瞬间爆发,滔滔浊流滚滚而下,冲刷着挽翠心头的痛楚。
“他打大宝……大宝很痛,我哄大宝别哭,一面帮大宝敷药,一面说,大宝的爹很好,大宝的爹不会打人,也不会骂人,大宝的爹会陪大宝玩,也会教大宝说话 ……从此以后,大宝再也不喊他爹了……”
语气幽幽,话声哀切,如泣如诉地倾吐多年的苦郁。
苦了他们母子了!这些日子来,楚镜平早已了解颜均豪的为人,昨夜亲眼所见,更是令人愤怒;若非他习于隐藏情绪,早就不客气地打颜均豪一拳了。
纨绔公子、性好渔色、惟我独尊、残暴无情——这种恶霸男人怎么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