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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的车程在两人愉悦和迫不及待中慢慢流逝,然后走了一道道程序后,终于和易煜隔着玻璃相见了。
显然易煜的心情也不错,虽然依旧是平头和一身狱服,但精气神明显看着很足,除了眼神似乎更善于将所有负面情绪内化了外,连外貌好似都年轻了一点,体格依旧健硕,看上去完全不像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此刻,他扫向易辉和孙韶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孙韶和易辉隔着玻璃叫他:“哥!”
他在里面很受用地点头应了,然后双方隔着玻璃说了整整半个小时,一点儿时间没浪费,其实如果不是有规定,他们大概觉得他们还能说得更久。
直到最后探视要结束的时候,易煜才忽然跟他们说了个消息,“年前那次探视取消了,但是过年的时候,狱里说准备弄一次饺子大会,允许亲属走进监狱和犯人同桌吃顿饺子,但是名额有限……”
易煜话未完,易辉就略显高兴地点头准备说他要来的时候,孙韶十分有眼见力地扫到易煜难言之隐般的表情,眼疾手快地拉了易辉一把,然后看着窗口里的易煜道,询问似地看向他:“我通知崔棋,到时候……让他来?”
易煜先是炯炯地看了易辉一眼,然后转头赞许地看着孙韶,不置可否。
孙韶立即明白其中深意,抬头挺胸保证自己一定完成任务。
易辉也已经明白其中深意,要笑不笑地看了玻璃窗中的易煜一眼,易煜颇为装逼地站了起来,摆出大哥的姿态,以一副“时间到了,你们走吧,我其实也很忙”的神情目送两人离开。
两人相伴走出监狱大门后,不由自主地同时回头看。
青天白日,阳光很大,背后的监狱被高高的院墙围着,院墙上布置了好几处哨所,整栋建筑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
虽然孙韶和易辉看不清,但他们知道这些哨所里一定有人拿着枪在看守。
院墙之内是一群或自愿或被迫在为自己曾经所犯的错在赎罪的人,而他们最重要的亲人就是其中之一。
“回家吗?”孙韶扭头看着易辉,伸了个懒腰,神情惬意。
易辉看着他伸懒腰瞬间露出来的肚皮,忍不住顺手就伸出去戳了一下,立即惹来孙韶的怒瞪——干嘛?痒!
看着孙韶瞬间竖起的炸毛表情,他不禁失笑,然后想起孙韶陪着自己走过的这四年多的时间。
孙母曾经担心过,觉得两人没有经历过磨难,会不知道珍惜,尤其是孙韶,虽然孙韶是她儿子,但她却总觉得孙韶太年轻,担心孙韶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扔了。
但她绝对不知道,孙韶陪着他走过了多少心里的坎。
外在的磨难其实并不那么难渡过,不管是贫穷还是疾病,真正让人心生沟壑的并不是这些事物本身,而是看不到的心底深处由此滋生的东西。
而这些,孙韶却都能看到,所以他总是能在他自己都还没发觉前,将这些黑乎乎的东西给打散,像最开始的时候,他知道孙韶其实很怕,怕孙母会知道他和自己之间的事情,但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想去招惹他。
直到事情真的曝光的那一天,他心底其实更怕,因为越是了解就越是知道孙母在孙韶心中的分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值不值得孙韶去坚持哪怕一下下。
但结果总令他惊喜,在他一个人守在老公寓楼下,见不到孙韶,也联系不到他的时候,他心底差不多就快被一个声音给淹掉了:“别等了,他最后还是会妥协的,你没有那么重。”
孙韶却慌慌张张跑过来敲响了他的车窗,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即便孙韶表情是那么惊恐,他心里还是溢出满满的快乐,比当年狠练三年厨艺获得大奖时还要快乐。
而这期间,一直堵在他心里的,属于大哥的那根刺,总是会让他时不时疼两下,真的完全不恨大哥当年没有任何缘由地丢下他一走了之吗?
也未必,否则这么多年来,在孙韶出现前,他们兄弟俩怎么就从来没有好好坐下来谈过一次呢?埋怨大哥不珍惜自己走上歪路是一部分原因,恐怕心里的刺也是一部分原因,但,似乎当身心被孙韶填满之后,就没有太多的地方可以放那些无知幼稚的陈年旧恨了。
之后,再由孙韶在其中左右润滑,好像当年的事情就忽然淡了,兄弟俩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说话,聊天,同时说一说未来。
再到后来,大哥出事,他当年出走的理由被爆出来,只有上天知道,他心里是多么感激在此之前,他已经和大哥尽释前嫌,否则这一刻,他一定会痛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