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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嫁入骆家三年,除了刚成亲那几日,她再没穿过和他一色的衣裳。
只因,他从不曾真正属于她。
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现实却还要平淡如水地延续下去。
丝竹退开他的怀抱,所谓放任,就必然有结束的时候,从今后她得做回“管家丝竹”了。
“告诉你这些,是希望我走之前,我们之间不再有什么误会。你别多想,日后跟柳嘉子好好过吧!”
她眸子清如水,彻底将他映入她的心中。然后,便是别离。
“我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除了贴身的几件衣裳几卷书,再没有其他。你送我的那盒首饰,我也没机会戴,好在都是新的,你送给新夫人吧!庭院里我今年刚栽的几盆芙蓉,我交代小势帮我多打理了,你有时间也帮我看看。”话刚出口,她又后悔起来,“不打理也不要紧,反正我也看不到了。”
她这就要走?
骆鸢飞像个孩子似的拉住她的手,“我不让你走,我们去跟内侍说,我们不进宫了。你还是我的妻,是我一辈子的妻。”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事是顺遂人心的?他真是被她宠坏了,才总以为一切皆可如他心意。
挣脱出他的手,管丝竹还是那样安静,“入宫是我求来的,我要去。”嫁他三年,终于她为自己做了件事——离开他。
“你难道真要把自己鲜活的一生都葬送在那个冷酷的王宫里吗?”他为她不甘,因为心疼。
丝竹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她自愿入宫的另一个理由——多年来,她一直怀疑爹娘的被杀与宫中的某个人有着莫大的关联,她进宫是想查明事件的真相。
从前没想过去追究爹娘的死因,那时候她还没有能力靠近赤袍银衣的贵人。后来嫁给骆鸢飞为妻,借着骆家的势力,她总算有机会接近革嫫上层,可她的心里又有了对他,对骆家的牵挂。
她怕追出当年爹娘被杀的真相,只会带来一场更大的腥风血雨,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骆家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尤其是他——她的夫君。
如今,他娶柳嘉子的决心断了她最后的这份牵挂,恢复管姓,还了自由身,她只需对自己负责。
拨开他的手,她收拾起制作竹器的工具,离意已定。
她的决绝让骆鸢飞心如刀割,有一种液体正迅速从他的身体里流逝,他慌了,“我不会娶柳嘉子,我只有你一个妻,这样你还不愿留下来吗?”
他不懂,他到现在还不懂。她要的不只是成为他的妻这么简单,她要的一直都比他想给的要多一些,再多一些。
所以,当初在媒人来提亲的时候,她才会犹豫;所以,今天她才会主动要求入宫伺候女主。
只有永远无法见到他,她才懂得死心啊!
“鸢飞,我看了你那么多年,实在太了解你了。你的心中除了作画,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你自私地掠夺着你要的一切,把你不以为意的东西全都抛在脑后。而我是个人啊!我无法克制自己对你的欲望,我要你爱我。不只是回到这个家,守在我身旁,我要你用作画的那种热情注视着我。”
“我……”
“别说你做得到。”她不要谎言,她以欺骗了自己太久。
总以为只要她做个称职的骆三夫人,只要她不停地努力,他就会看到她的好,就会给她想要的爱。
年复一年,她只换来了他一句“你太精明,我害怕”,她对自己说:够了,管丝竹,就到这里吧!
第七章 离别畅心谈(2)
“也许我对你是特别的,可如果这份特别,你从头至尾都不肯接受,我宁愿自己对你而言只是众多被你所画的女子之一,至少你曾用心注视过我。”
是谁说过,千年守候只为换你瞬间的回眸?
行囊她已备好,拎上最轻便的包袱,她遵照女主的旨意“即日起入宫”。
临走前,她把该做的都交代好——
“家里的事阿野跟小势就能打理好了,比较麻烦的是商行里的事,小财虽有点能耐,可是缺少圆滑的交际手腕,容易得罪人。好在修竹挺有出息的,跟了我没几个月,很多事都上手了。只可惜这孩子年纪太小,现在挑起骆家的重担还为时过早。老爷子年纪大了,又过了几年清闲日子,现在把他抓来管账理事,他恐怕是支持不住的。目前就让小财先帮着料理,等修竹大些再全盘交给他——这才是我过继修竹为子的真正用意。”
骆鸢飞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似的杵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