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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们喊着老板娘点菜。那女人抱着一捆干冻蒜苗出来,两只手肿得象一根根胡萝卜粘成的模具,嘴角应承的笑让干裂的唇渗出血丝。
娶个四川女人也不错哦。一个男人说。
你家夫人不就是颗明珠嘛。另一个男人回。
这是平安车上两个男人的对话。
你看你多幸福,找的老公那么好。一个女人在夸另一个女人。
你好象说过你老婆是博士啊。另一个女人又转头去夸另一个男人。
这是另一台车的那对鸳鸯与那年长富婆的交叉对话。
唱对台吗。平安把观察旅途中人作为旅行记录的一部分再次推向台面。
这似乎与西藏不搭调。但这现象太普遍。别以为到了西藏,人们就会把自己变得单纯、简单。
大多数人嘴巴里的“陶冶”、“净化”,于他们自己而言是噱头,最多限于视觉震撼。过了就过了。不过你还想怎样。让他们思考很难。他们认为那东西本身太傻,所以会打趣说在这个海拔思考更容易高反。
是不是一定要把自己故作高雅不谈论这些琐碎。不是。那么,有没有必要非得这样说。也没必要吧。何况他们中间很多人都反复强调自己有多低调。
秀。男人跟女人不相上下。
女人们会说我老公是什么行长什么局长住什么豪宅孩子在哪留学,他们也一样,他们会说我女朋友我老婆有多漂亮什么高职高薪抓什么牌子的靓车,搞不好连丈母娘什么身家背景都会搬弄出来。当然也包括互相吹捧或攀比你的有多好我的有多好。男人和女人在这方面的实质是一样的,虚荣心作祟。
提前离开双湖是在饭桌上商量敲定的。寒冷让人们不愿再捱一夜。他们火速收拾行李决定赶去382道班。
天空再度阴沉。雨夹雪。
双湖到多玛乡有一条简易公路。土路。雨雪覆盖后不会马上泥泞,但是会与草原混成白茫茫一片,辨不出方向该往哪里。
前窥镜里普布眯着眼紧盯前方,他攒紧眉头叨咕着别下啦。
这一路他从没这样。这一路除了第一天晚上大昭寺的雷雨,而后一直没有降水。这一路他们的4500几乎没出过什么故障,只有丹增的车爆过一次胎。这一路,从这天下午开始旷野里只有两台车,再碰不到其他车队,连长途货运的卡车都见不着,甚至以前偶尔出没的野牦牛野驴的也没了踪影。
十个人。两台车。不可预测。孤独狂奔。
当初平安一直坚持先北后南,很想把最艰苦的放在最前面消化掉。但有些人以高反为由持反对意见。要高反怎么都会高反,与方向没关。直至到达拉萨时他们仍存有分歧。如果不是出发那天早上普布接到电话说那根拉下雪,也许真的先走北线。
要撞到的始终会撞到。每次远行平安都不是很顺利,总伴随这样那样的小麻烦,再化解。到目前为止这么顺,反而让她奇怪。
这想法她跟贝玛私下讲过,不晓得怎么被树听了去。树说,不出事是不是就难受啊。他以为她巴望着出事。他只是不肯接受甚至排斥常言道的两手准备。
人,未到达终点便不能轻易说圆满。即便到了终点,突现转折也是常有的。人生从来潜藏着瞬息幻化的微妙。何况面对大自然,人可以为的更少。
前方有虹的痕迹。
雨夹雪渐变成雹子,很快又消逝。然后又是雹子。雨。
云。或铁青,或铅色,或雪白。凌乱。席卷。
到达多玛乡时,码表上显示不到三个小时跑了两百六十公里。
那是个拥有整齐藏居的大村落。每个藏居的外墙贴着最简单的白色条状瓷砖,屋檐的四周还有四个檐角被漆成深红,而且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土坯墙的小院子。
可以看得出这是援建的,应该不出三五年的时间。
这种援建性质的村落在墨竹工卡到工布江达到林芝的八一镇那一线比比皆是。
每个村落都是由不同省份出资援建的,常常用不同颜色加以区分,粉红,浅黄,老绿,淡紫。那里的气候比藏北潮湿温暖许多。家家户户门前立着木制栅栏,院子里种满了鲜艳的波斯菊和格桑,有的还种有葵花。
平安去的那个季节,葵盘已熟。不懂汉语的村中妇女送过他们一个葵盘。那些汲饱高原最充沛阳光的毛嗑儿,外壳挂着细碎丰满的绒毛,每一粒籽瓤都散发着潮湿清新的气息。
我要留下来。我要留下来。许大宝每到一个那样的村子一定会这么张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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