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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平安没开头灯,也没睡。她在琢磨贝玛几个小时前的故事。
那男人跟她同校同届毕业,带着她去Z城。两个月后,贝玛悄悄逃离到了江州。因为那男人总骂她。而且骂得很难听。举止也大有暴力倾向。他们在学校就相好来着。那男人在学校就这样,越来越厉害。那男人追到江州找过她,她东躲西藏,直到他精疲力竭无果而返。从此他们断了联系。
属于出走。性质不同。平安想。还有,那个Z城,从上个世纪起就是最声色犬马与最现实的代表,那么多人喜欢奔赴那里,也包括自己。
你不经常回家吗。她问贝玛。
不。以前经常去我姐那里。她一毕业就着急找了个男的成家了,通过婚介所找的,其实条件很一般,两人感情也一般。没孩子那几年对我蛮关照的,有了孩子后眼里只有孩子,我就懒得去她那里啦。
这个中秋,贝玛说得这么实在,后来又喝大,难免有点伤情和想家的成分。何况年轻一定要经历疼痛。何况是女人一定会流泪。
极少有人来到西藏不念叨爱的。
一个声音说,来西藏的人多多少少有疗伤情结。另一声音说,西藏不适合疗伤,她本身就是伤。
净是没完没了的爱与伤。没爱会死吗。
一个声音说,不会马上死,会慢慢死掉。另一声音说,没有让人死掉的事情,会让人更加坚强。
平安翻了个身。她听见头顶那边的贝玛已经呼吸沉重了。她听见屋子另一端有人也在翻身。
清晨的尼玛县城,房子是土红的,远山是土红的,山顶的雪和云是土红的,连前一晚未落的中秋半月也裹着淡淡的土红。
青藏高原总有只神奇的手,稍微那么一挥,就能将荒凉和贫瘠描绘出小喜庆。
贝玛怀里那台大相机随着车子颠簸不已。那是树的。那男人带了两台大家伙。进入藏北一直让贝玛抱着一台。贝玛脸色惨白。不知是宿醉未醒还是旧伤复发,反正恹恹的。
上午十时的天色与云色,苍如殓。
达则错。原本很深的支流河道干涸成了阡陌沟壑。
甲热布错。若干个车队聚在湖边围观、追逐那壮观的水鸟。
到后来又是几个错。不知何名。出改则后,地图上没有标识的这种湖所遇无数。一错再错,错上加错,大错特错,……人们到这一刻怎么都从头皮上挠不出名字了。
(十)迷 途(2)
尼玛。比想象中更荒凉。
因为中秋节很多宾馆店铺都不营业,只能落脚在城根边缘长途货运司机的车店。水是藏族服务员用塑料桶从外面背回来的,桶子里飘浮着木屑。公厕在大院里,残破的的*墙与腰一般齐。
丹增那台车的人们唬着脸,急匆匆冲向镇上唯一的公共澡堂。
咱就不洗。应该把标间给那对鸳鸯。老唐又在冒前后似搭不搭的怪话。每次一有标间他就在他们身后这么说。可每次他比谁都先行强占那标间。
陪丹增换完轮胎的普布一直跟平安讨论往返双湖的路线。他拿着笔在地图上很认真的画来勾去。他们做着最艰难的准备。
屋子里没其他人。贝玛又在熏烟。那烟细长,跟她的人一样细长。这一路她都没有象一年前拉萨布宫广场那样说高反抽着没味儿。她抽得很厉害,每天至少半包。
给我来一根儿。平安撕着刚从街头小铺搞回来的真空装食物。
我想跟你喝小小二。那孩子边说,边用自己的烟对燃了另一根儿塞进平安嘴里。
那你喝小小二,我喝小米。平安只开了一瓶小小二。她并不想喝。她刚才没吃饱。尼玛唯一的街道,唯一的川菜馆,超贵超少的饭菜,没吃饱。进入西藏以来她第一次这么饥饿。
哈,哈。贝玛第一口就辣得不行。我刚毕业那会儿有一男朋友……她突然换了话题,主动吐露起情史。
呵呵。平安倒了几颗油炸花生米在她手心。
树跑进来拉起平安胳膊,过去吃吧,等你点火呢。自从那日文布南的小分歧他们一直没说话。
呵呵。点火?点的还少吗。再点闹不好把自己烧死。她声音很小。不知其他人是否听到。树和贝玛同时拉她。
隔壁坐满了人。长茶几炉头上的铝锅里,红油沸腾。
那只男鸳在切月饼。那年长的女人在放火锅材料。那是树买的。因为中秋节才聚在一起。也许有勉强的成分。平安一直不善长这种事情。她更愿意选择沉默。
热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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