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页)
所有队员,都是这样。
(七)半 光(1)
出日土,路边还是那个进入班公错的安检站。静悄悄的。守卫只有两个。大多数战士应该还没起床。
检查证件的竟是前一日因贝玛突然靠近而跳得远远的小兵。
他这次没再跳开。他主动冲着还没睡醒的贝玛乐,冲着所有人乐。那笑容憨厚而腼腆。
太阳出来了。是以极白极尖的芒的方式散射。经过窗玻璃变得愈加散乱。
前面突然现出一段狭窄湿地。
金黄的蓬草中可见水泽的灰蓝痕迹,并且粗细不匀。牛羊散布成黑白色的珍珠。红色袍子的牧者远远站成一尊雕塑。对面青色山峦上清晰显出巨大粗黑的手指印,那是高原千百年的沟壑。
有鸟群。普布小声嘀咕着,并放缓车速。
果然是。而且很大一片。普布的眼睛如同高原上的鹰鹫那般锐利。
人们疯狂的扑下车,扑向水边。
高原上的野生鸟类极为敏感,很细微的动静便会惊扰到它们。它们一阵阵的迅速腾起。
虽然已经十点半了,但对于阿里仍旧是清晨。
高原的风硬生生将那阳光剥得更细,如同抽成一根根银线,还时不时在中途把线吹歪,掠夺着单薄的热量。眼睛里的温暖,到身上变成棱棱刺痛。
然而善飞者不惧。仍旧不断的飞腾。或一字排开分不出彼此。或依赖灰白翅膀演绎sin、cos的数学逻辑。水面跟着飞溅起白色的花柱。抑或者还混有它们的倒影。
飞鸟喜欢在水上书写。一生,一天,一个句子。
一辆六轮的拖拉机冒着黑烟驶来。方向盘后的藏族汉子戴着毡帽和墨镜。
轰隆隆的车厢里坐着红绿相间棉袍、裹着粉红围巾和白色羊毛帽子的女人。身边是个蓬乱着长发的孩子。车栏杆上拴着一头羊,有节奏的颠着肥硕的屁股。
那汉子和那孩子,甚至那只羊,都侧头看平安他们车队。只有那女人没任何反应,就那么端端的坐着。卷卷的帽子顶部露着鲜艳的红。
这是典型的藏北人家。流动的。比飞鸟动人,温暖,不为风所剥离。
临近正午,车队来到一个村庄。GPS上显示此地接近热邦乡。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堆。或两人抬着宽大的筛框来回摇晃,青稞粒从筛子孔里落下来,均匀的撒落成丘。或单独铲着扫着,让散乱团聚。孩子也没闲着,拖着篮子,抱着旧旧的扫把头。
村民们不会说汉语,看见外来人唯有憨憨的笑。有的扯起喉咙嘹着最原滋原味的歌谣。没人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连司机也听不懂。
你听过那种最土的藏族歌谣吗。平安问我。
听过。
那是描述不出的,没亲历过的人体会不出,录下来播给他们也无法共鸣。即便一块走过的人们可能理解也不同。回上海睡不着的时候,我就看那些藏族老乡筛晒青稞的照片,耳边总能回响起那歌声,好象眼前浮过珍珠一般。
珍珠?想象不来。可是,我的耳鼓里同样断续而悠长,好象刚刚上涨的海水漫过滩头鹅卵,一粒粒轻柔可数。该如何描募。永无乡。我当日在拉萨木土茶馆与你说的,过了狮泉河才找到感觉,就是这感受。
永无乡。平安眼睛一亮。比那更浓烈,以至于让我后来不愿意那么早回拉萨。这到底是出于对藏本身的纯粹,还是源自对内心想要的那份顽固。也许都有了。前者帮着达成了后者,后者才越发坚持。
呵呵。我觉得她说得好象不止是藏啦。
平安打开后舱门取车载幕布。滚落了一地小番茄。
那是在狮泉河他们这台车单独做的补给采买。还有那些比石头还硬的月饼。包括司机在内明明没人爱吃那玩意。可树非要坚持。因为跟他吵架的男鸳带了,他们也得有。平安不想跟他理论有没有必要,干脆随他好啦。
装番茄的塑料袋颠漏了。平安猫着腰拣拾。普布也手忙脚乱的帮忙。后面两米处另一台车门哧哧的笑声。是那只一直自称大度宽容的男鸳发出的。
突然涌上头的鲜血让她非要拯救那些红色小果。她的脸憋得惨白,好象缺氧一般。终于保住了大部分。
这是两车什么人。平安听过老唐跟树私语过:乌合之众。
她没想过那么严重。因为至少都是成年人,应该懂得。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好比大家当初郑重其事的签下包括不追赶野生动物在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