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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记录在案,如果被逮捕,她没背景没关系,没有一个叫李刚的爸爸,后果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她能做的,只有逃。
肖子俊从床上挣扎着跌到了地上,他伸缩着身体,像是虫子一样艰难的蠕动爬行着。
他的神智变得越来越混沌,耳边似乎响起了尖锐的忙音,肖子俊觉得天空都飘起了片片雪花,他觉得很冷很冷。
他只想离开。
最后的力气,肖子俊将束缚住双手的毛巾硬生生的扯成了两段。
他没有力气再动了,那袋小小的白色粉末,触手可及,却又仿佛很远很远。
他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拿起来,用力的冲鼻孔里捅了下去。
一切终结。
裴佩赶回家里的时候,看到肖子俊躺在地板上,鼻孔里塞着一根牙刷,脸色铁青,已经失去了生命力。
她剧烈的喘息,崩溃的大哭起来。
正在处理现场的警察手拿着一小袋海洛因,走了过来。
“你是租住这间房子的裴佩?”
“是。”
“你涉嫌藏匿公安部网上通缉的重要逃犯,同时涉嫌藏毒,请跟我们回公安局吧。”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裴佩的双手。
距离高考,还有10天。
在拘留所的第一天,裴佩就挨了打。
询问的警察冲她拍桌子咆哮,推搡,甚至挥拳头,她的头撞在墙上,肿起了一个很大的包。
布满霉点的墙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裴佩靠在上面,脸上布满泪痕,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阳光从铁窗的缝隙照了进来,撒在她的身上,她在朦胧的光晕中仿佛重新目睹了往昔的一幕幕。那些曾经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如今又统统消失不见的人,他们以最初最单纯可爱的孩童时的样子,一边冲她挥手,一边甜甜得笑着。
但当裴佩伸长了手臂,想要触碰他们,那影像却突然后撤,拉远了与她的距离。
她想过死。
双眼一闭,坠入黑暗,便不用面对这一切,不用面对肖子俊的死,不用面对自己被拘留,不用面对自己那已经被毁掉的一生。
可是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在鼓励着她,撑下去,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裴佩用双臂环抱住膝盖,把身体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她用牙齿咬住膝盖上的肉,让别处的痛苦冲淡心底的绝望。
她告诉自己,不能放弃。
事情在第二天就出现了转机。
无论是前来例行问话的警察,还是负责看守她的狱警,态度都和善了很多。
比起第一天地狱般的折磨,她的日子变得不再难过。她猜想是外面的父母打点了钱财,他们才不至于再为难自己。
裴佩用指甲在墙壁上一笔一划的写正字,每经历一次太阳的东升西落,她便画上一笔。当她写完两个正字,拘留所的大门打开了。
“你可以走了。”开门的狱警说。
很久以后裴佩才知道,除了爸爸妈妈拿出来的五万块钱以外,还有陈豪。他拖了关系,找人在里面关照她,才让她没有在拘留所吃尽苦头,否则,十天下来,她一个柔弱的十八岁的高中生,说不定命都能少去半条。
只是,这一切都不能改变那残酷的现实。
肖子俊死了。他的养父母拒绝去认领尸体,说只当自己没养过这个孩子。他的亲生父母也不知去向。没有人为他办理后事,他的尸体被送去了某个医学院。
没有骨灰,没有墓,什么都没有。
裴佩错过了高考。
不要说北大浙大,现在哪怕一所民办三本都不会接受她这个未参加高考的学生。
“你要出国吗?”妈妈问。
裴佩看着妈妈仿佛一夜之间就全部染白的鬓角的银霜,咬了咬牙,“不。”
“那,怎么办?”
“我要复读。”
只有这四个字,轻声细语,却像是一记重锤打在了裴佩妈妈的胸口。她的眼角渐渐润湿,这一个月来对裴佩所有的失望甚至恨意都烟消云散了。
她的女儿那么执拗而固执,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沉默不语,只是坚持要复读。她不想花父母的钱到国外去逃避现实,不想成为别人口中“堕落”一词的现实版本,所有的伤害和失去都是成长的代价,走了弯路,撞了南墙,有痛有泪,她依然决定咬牙苦撑,决不放弃。
“我想当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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