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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辣味是要现成的辣椒酱还是直接配上生辣椒?——够了!能不能帮个忙由你来选择!
当然没问题,不过先生的牛排是否要来点不同的肉质?我们有澳洲……——你想跟我打场架吗?
我奉陪,先生要在厕所、厨房,还是外头的停车场?——就在这儿如何?
(客人被击倒,经理立即过来把客人扶起,厉声训斥服务生,客人哀号着挣扎坐起)真抱歉,希望您能让我们能有个弥补的机会,您的餐费我们负责,好吗?——我,我,麻烦给我一杯水吧。
当然,请问先生要柠檬口味,还是莱姆口味,亦或是加上冰块的橘子口味?
不吃
吃喝是为了活命。不过,吃了的并不一定保证都能活,但是如果我们不吃,则必死无疑——这就是区别吃与不吃的基本结果。
在研究“不吃”之前,先来弄清楚人到底为什么要吃饭。
关于这个白痴问题,古今中外、诸子百家之众,墨子的观点最得我心,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说:“其为食也,足以增气充虚,强体适腹而已矣。”(《墨子·辞过篇》)今人解释道,墨子说的“气”,就是热量,“增气”就是增加热量的摄入;“充虚”指的是补充消耗,保证新陈代谢的需要;“强体”是供给有益的营养,以增强体质;至于“适腹”,则是满足口腹,使大脑皮层从合适的口味中得到良性刺激,兴奋味觉,以保证食欲,增强吸收机能。
与其他的“子”们相比,平民出身的墨子是一个不太讲究吃喝的“贱人”,但是,不管墨子懂不懂“大脑皮层”以及“卡路里”之类,除了对于饮食功能之最全面、最简洁的论述之外,我最欣赏的其实是他对饮食的那种“而已矣”的态度(这种理论十分西化难怪有中国思想史家怀疑翟莫先生既不是鲁国人也不是宋国人,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国人),最起码,他的“其为食也”的理论框架大大地简化了对于“不吃”、即“其不为食也”的界定工作,因此,两千六百年之后,我可以在这里放心地把所谓“不吃”归纳为以下四个方面:一、“放气”,即减少热量的摄入;二、“抽空”,即不补充机体的消耗,不满足新陈代谢的需要;三、“弱体”,即中断供给有益的营养或转供无益甚至有害的营养,以削弱体质;四、“难腹”,即尽量与口腹之欲作对,使大脑皮层从不合适的口味中得到恶性刺激,萎靡味觉,打击食欲,彻底摧毁吸收机能。
讲到饮食的目的及其对人的重要性,许多人都会不暇思索地把“民以食为天”脱口而出。遗憾的是,我们大概都忘了管仲的原话是:“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能知天之天者,斯可矣。”
吃喝是极其私人的事,我个人是很不吃这一套把万事都纳入君王之术的理论的,其实,当我们理直气壮地口称“民以食为天”的同时,就已经自我授予了被统治者的角色。相比之下,V·伍尔夫就说得比较“民间”:“假使一个人吃饭吃得不好,他就不能好好地思想,好好地恋爱,好好地睡觉。”
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不吃会死,吃了却又吃不好,后果同样是可大可小。也就是说,别以为有口饭吃就可以得过且过了,如果吃的质量不能得到保证,人也会郁闷,会不爽,会搞事。这种情景,可重温革命现代京剧《红灯记》第三场“粥棚脱险”,剧情是:在北方某地的一名叫“破烂市粥棚”的大排档里,聚集着一群草根阶层的食客,地下党员李玉和表面上也来吃早餐,但真实目的是为了和从山上下来的抗日游击队侦察员街头,传递一个密码。戏文是这样的:
群众戊:掌柜的,给我来碗粥。(接过粥刚要喝)掌柜的,这粥什么味?都发了霉啦!
群众甲:嘿!这是配给的混合面!
群众乙:哎哟!(沙子硌牙,啐出)硌着了我啦!
群众甲:这里头净是沙子!
群众乙:哼!真拿咱们不当人哪!
群众乙:这怎么吃?没法活呀!
李玉和:(感同身受)唱'西皮流水'
有多少苦同胞怨声载道,
铁蹄下苦挣扎仇恨难消,
春雷爆发等待时机到,
英勇的中国人民岂能够俯首对屠刀!
这真是:一粒沙子看世界,一碗霉粥见人心啊。
就像“中国可以说不”可以成为一本畅销书那样,“不吃”也可以从一种反常的行为上升为一门自成体系的高深哲学。
在这个问题上,我的女儿曾经做过非常直接而精确的表述。在她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