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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难,也有理由找乡上,你让他们把话说完嘛。〃
〃十年前包窑场,砖烧生了、炭烧没了、坯子叫雨激了、人跑了、贷款垒的冒悠悠高,你们当乡长的谁管来?长民那时候想跳崖、媳妇要喝药,你们谁挡来?这会儿我们没法子了种几个烂红苕,给看眼红了。要管,还是这话,我这一家子,往后吃啥,外账谁还,这政府不能放背辘轳。〃曹子升抹了把鼻涕说。
杜康说:〃你家包窑为了挣钱,包赔了找政府,哪有这么好的事?〃
〃没有嘛,我们谁也没找,是何乡长带人找我们的呀。〃曹子升声音沙沙的。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把集体的地占了多少年,粮不种,税不缴,责任不负,卖红苕的钱归腰包一装。还不说欠了群众多少砖钱,国家贷款不还,政府就不应该找你,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郭天益副书记说。
〃反正共产党不能饿死人,俺家也不是地富反坏,一说分地就拉绳绳儿分了,让我们明年吃啥?〃
〃共产党也不能为了你一家好过,把一巷子的娃都捏死了。〃杜康不耐烦了,〃我们是执行土地法规,落实党在农村的政策,这是人民赋予的权力,赶快往回走,好好过安分日子,现在不兴你这么胡闹。〃
〃不行,不管不行,问题不解决不行,不解决我一家子就天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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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乡镇干部(63)
何岸笑了:〃好嘛,你们有问题尽管谈。杜乡长,我的意见是,从今儿个开始,乡上安排专门处理曹长民一家的事情。〃又转过头对曹长民他们说:〃你一家人要天天来,一天都不能不来,乡上四十几个干部轮流接待值班,把情况了解全面再下结论。还有,把隔壁信用社也通知来,把曹家的账细细算清,连贷款也一并解决了。〃
曹家人一见提信用社贷款清理,就没了劲,何岸接着又说:〃你们来,我想到了,我已安排村上把挖的红苕给乡上灶上拉了些,你们全家吃到乡上,也可以住到乡上,等把问题处理完,再回去不迟。〃
曹长民父子一听这话,才知道何副乡长给他们上的是活套,都像泄了气的皮球。
玲铛说:〃住就住,人民公社嘛,就是叫人住的,看谁能把咱咋的。〃
小棉说:〃吃就吃,他乡长能吃,咱种的红苕咱这嘴咋吃不成?〃
众人笑了,曹家一家人没了法子,东倒西歪地坐了一阵,回去了。
第九章
56。
冬天初临,西北的天空,寒流未到,一派澄明。山坡下,原坎上,到处还呈现着繁忙过后的景象。远望橙黄墨绿,层层叠叠,色彩斑斓。树上的叶子抖擞着精神,树干纹丝不动,和大地保持着静谧的默契。偶尔有几片黄叶夹杂其中,反倒为树冠添了些魅力。绛河沿岸的这些杨树委实茁壮、茂密,给人一种内在的质感。
可是这样的时令却是很短的,随着霜期渐深,葱绿的麦田就浮起一层薄薄的白雾,绛河岸边的景色立刻就出现一种危机,天空漫天疾走的云团像披着斗篷的厉鬼,拥挤着纠缠着,从西向东涌动。杨树柳树在冷风的吹打下很快萧索、路旁滚动的落叶、倒毛的牛羊,和不断下沉的天空成为一团苍凉的风景。
刁永生组长踌躇满志。对县上连连让他担任组长调查绛水的事情倍感荣幸。沈清社副组长在纪委是个常委,是军转干部。过去在部队上当过团长,在中苏边界管理过牛羊,以性格粗暴而使牛和人都畏惧三分。转业地方没有合适岗位,性格和抱负都受着压抑,愈加老态袭来。虽然在纪委任了个常委,可谁也不把他当回事。这次出任副组长,还是王法书记点的将,他顿觉干劲倍增。两个人都有效忠上级的想法和决心,一进绛水就气势汹汹。加之关建堂、杨省生等人前呼后拥,就更增加了调查组的威势。
调查组一进大院,一杯茶水未喝完,就让通知召开机关干部会作动员。刁组长说话的声音因放大而变调,一字一板中含着沙哑。气越粗,沙哑声愈浓,让人耳朵愈感不适。他高谈县委决定,要把绛水乡一系列矛盾调查清楚。特别要严肃处理诸如殴打致残群众、撕扯领导、干部工作作风、组织纪律等等问题。他抬头单指托了一下眼镜,左右扫视了会场,一字一板地说:〃县委、县府……〃几个干部忍不住笑了,打趣说:〃怎么还有线鼠,黑的吧?〃大伙跟着也笑了,沈副组长凶煞恶神地吼道:〃不许笑,谁笑谁负责!〃底下没了声息。刁组长又说:〃县委、县府领导还说,对闹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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