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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了一冬的车轱辘话。
下林不耐烦听一屋子大人说话,拉着长生躲到书房,抽空把姐姐叫进去:“到底咋回事?”
书房门没关严,透过门缝,琴姑姑坐在侧面的沙发上捂着脸哭,几个亲近的女人七嘴八舌的劝。
琴姑姑是秋上林姐弟爷爷小叔的儿子的三女儿。听起来有点混乱对不对?让我们来整理下,秋爷爷要叫秋琴的爷爷一声小叔,秋建国叫叔爷爷,秋上林叫祖叔爷爷。秋琴的父亲是秋建国隔辈小叔,秋琴则是秋建国又隔一辈的本家妹妹……还是不懂?
没关系,只要知道,她是秋上林出了五服的远亲就好。
农村里家族血缘关系看的很重,秋家村的习惯是,五服之内算近亲,平时也都走动,一旦出去五服,除非两家关系特别要好,否则就算远亲,哪怕住的再近,平时也不怎么走动。
秋家情况有点特殊。秋老爷子和他的小叔年龄相差并不大,几乎算是兄弟一般摸爬滚打长起来,等到了成家立业之时正赶上附近闹匪患,亲近的几个堂叔兄弟都不幸去世,满村望去,虽然几乎都姓秋,真正的亲人却没有几个。如此一来,叔侄两个格外亲密。秋琴兄妹几个出生后,她的父亲又不幸去世,留下老的老,小的小,全靠秋老爷子和成年后的秋家兄弟几个帮衬。小辈们也都格外亲近。
秋建国没有妹妹,秋琴姐妹几个他当成亲妹妹看待。
秋琴当年嫁给了在镇上做临时工的男人,他出自更加偏远的山村,但聪明伶俐,能吃苦又能干,秋琴的母亲本着招个上门女婿的想法,帮他们在秋家村安家。现在小日子过得也算不错,有个六岁大的儿子,秋琴男人在兴隆公司做了一段时间,野心渐大,留在省城自己跑生意。琴姑姑在家带小孩,去年也和蔬菜公司签订了合同,建了个蔬菜大棚,在丈夫老家雇佣了他的近亲帮忙种菜,钱越赚越多,日子越过越好,丈夫的心也越来越野。
琴姑父在外面跑了一年,看不上家里的黄脸婆,和一个中专毕业分配在省供销社的女孩子勾三搭四,嚷嚷要离婚。
秋琴外柔内刚。别看她外表娇小柔弱,实际却非常倔强。丈夫逼着离婚,她却死扛着不肯,又嫌说出去丢人,虽然住在同一个村里,居然没人知晓。
直到村里有人偶尔听到风声,问到秋建国头上,她见实在瞒不住,这才说了实话。丈夫和小三已经在一起半年了。
秋建国勃然大怒,找到妹夫教训了好几次,他被狐狸精迷晕了头,死活咬牙要离婚,还说孩子必须得归他。
秋家自然不能任凭一个外人欺负了闺女去,亲近的几家人要坐下来,好好念叨念叨这件不光彩的事,也得商量下究竟怎么办。
秋琴一口咬死,离婚不可能。打死她也不离婚——哪怕丈夫不回家呢,名分上她占着,家就没有散,谁也笑话不了她们娘俩。
秋琴攥着不知谁递给她的手帕,质地不怎么精良的手帕早被泪水浸透,秀气的面孔过早的在繁重农活和琐碎的家务活中被磨的迟钝,皮肤粗糙,风吹日晒下挽起的头发也失去了少女时的光泽,变得又黄又糙。
上林透过书房缝隙看着她,止不住阵阵心酸。
这就是农村里纯朴的女人。一辈子为家为丈夫为儿女奔波操劳,吃苦受累,换来的却是丈夫富贵后的变心嫌弃。
下林和长生摆了跳棋在下,顺着看过去,抿唇:“琴姑姑太可怜了。琴姑父太可恶了,叫我说就应该揍他一顿——都不用咱爸出手,我和我哥两个就够他喝一壶!”
上林眼刀锋利:“说过多少次要动脑子,脑子你有没有?就算你没脑子,难道让你哥也一辈子不长脑子靠武力过活?”
下林撇嘴,跳棋连走三步:“你还不是要靠我们哥俩的武力制服……”
她瞪眼:“还敢说!你姐给人吃了都不管,白养你个白眼狼了!”
下林不服气的顶嘴:“平时你说不许欺负女生更不能打女生……啊,哥你别踢我呀!”
踢人的李长生安然自若,问上林:“琴姑怎么打算的?”
想起来就令人丧气,她长叹一声:“还能怎么打算,咬死就是不肯离婚。若是我早就甩掉这个忘恩负义的凤凰男,呸呸呸,他都算不上凤凰男,有点钱尾巴都翘上天了,不是当初死八着琴姑要结婚的时候了!”
下林难得和姐姐有相同的意见,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当年家里不同意,嫌他家穷个子又矮,还不是琴姑坚持。结婚盖房子都是琴姑家出的钱,盖房子的饥荒拉了好几年,全靠叔叔和爸爸他们贴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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