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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继成将他娘坵好,喇叭不响了,鲁含才知道真情。这下,他可气死了。不是骂这个就是怨那个。
骂人有什么用,还是得送殡?这时候,老天爷不架势了,黑起脸,给捣起了蛋。刚才,还是薄薄的云层,丝丝喽喽地能看见蓝天,现在不行了,云层厚得像棉被,乌云倒岸地卷了过来,远处还不时的电闪雷鸣。
大老执鲁华发真急了,两眼通红,嗓门有多大,他就喊多响:“各位亲朋好友,帮忙了,动作快一点,赶紧地路祭。在下雨前,一定要把人送下土。”
两个喇叭班子狠命地吹了起来。
儿子,儿媳妇,孙子,一帮子孝子贤孙开始路祭。
侄侄,侄媳妇紧接着路祭。他们路祭完了,鲁华发还想喊死者的外甥,外甥媳妇等等,这时候,鲁含生气了,嫌他心里没数。他铁青着脸,吼道:“别喊了,也不看看天?”
鲁华发不敢喊了,接着道:“各位亲朋好友,由于天气不好,我们不路祭了,下面出棺。”
“起杠!”鲁华发看看抬棺材的二十多个人都上了肩,就大吼了起来。
二十多个人听到吼声,挺起腰杆,走了起来。也就是走有三四十步的样子,人们就走不动了,棺木太沉。无奈,鲁含再转过头来跪下,给他爹磕头。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要多费劲就多费劲。起先人们还能走三四十步,到后来,只能走十了步了。
鲁含哭着,怨着。他再怨也没有法,那六六天桐的棺木重啊!天滴溜溜地要下雨,谁不想走快一点,可是走不动啊!他这时又后悔了,后悔给他爹买了这么重的棺木。假如,棺木轻一点,人也能走得快一点呀。后悔有什么用?正像人们说得那样又想好又想巧,买个草馿不吃草。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老天真不给鲁家面子,说下雨就下起了雨。看热闹的人,一下子都跑得精光。大雨点子,霹雳啪啦地砸在地上,一笑会儿,那路就更不好走了,人的脚上沾得都是泥,走不几步就得停下来歇歇。一行人,慢慢悠悠地走了有两个多小时,才到墓地。由于地上湿滑,几十口子人齐帮忙,才把棺木放了下去。放好棺木,铺上席,鲁含冒着雨就大喊了起来:“爹,躱土。爹,躱土。爹,躱土。”他喊了三声后,人们就往棺材上埋起了土。
往棺材上埋土,就没有孝子的什么事了。于是,鲁含和孙先生就往回走。两个人浑身淋得湿透,像落汤鸡一样。走着,走着,鲁含就埋怨起了孙先生,他不阴不阳地说:“孙先生,你算得有点不准啊?”
“什么?我没算准?”孙先生一脸的不服气。
“马家什么时候出殡,你怎么不知道?”
“我是给鲁家算的卦,又没有给马家算。”孙先生一句话,把鲁含给堵了回去。
鲁含不甘心失败,又没理找理的说:“马家送殡也和鲁家连着呀?”
“马家还和一个村的人连着呢?”他用手从脸上往下摸了一下雨水,说:“下雨,我算准了吗?”
“算准了。”鲁含的脸笑了笑说:“孙先生,你真是神机妙算。”
孙先生的脸,也不那么本了,说:“别说亲戚理道的,就是外人,我也从不给谁胡扯。”
“那是,那是,表叔。”
“你们鲁家的大老之执真不会办事。”孙先生不好意思直说鲁含,转弯抹角地说起了鲁华发。他说:“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连他马家什么时候出殡都不知道,这不是笑话吗。”
“是失误,是失误。”鲁含说完这句话,赶紧地差开了话题,问:“孙先生,你说马家,为什么把他娘坵了起来?”
孙先生略想了一下,说:“可能有原因。”
“什么原因呢?”
“我是外地人,不知背景,我一下子也说不上来。”孙先生不想再参乎这件事了。
“他这一坵,可把我们坑坏了。”他说:“要不,哪能等到这会,被雨淋得给落汤鸡似的。”说完,他叹了一口气。
“提前两个小时下葬多好,下雨前连坟都圆完了。”孙先生看了他一眼,说:“下雨淋新坟,冕辈出贵人。”
“我们鲁家算不算雨淋新坟?”他担心地问。
“你们鲁家不算。”
“为什么?”
“雨都下老会了,你爹的棺材才下土,那不能算?”孙先生给他喝起了后悔汤。
鲁含不吱声了,懊恼地了不得。
两个人,从此不吱声地往前走着。
雨越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