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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恋的伤痛(2)
当他的创伤渐渐疗愈,心情慢慢平复,没想几个月后,伤口被再次撕裂,甚至比前次更为惨烈,露出了血红的骨肉。
毕业前一个月,突然传来了她的婚讯,她已经成了一个B国富商的妻子。
消息一经传开,一片哗然,在很多人都不知道B国在地球哪个角落的大学校园里,这件事不啻于一颗炸弹,其威力和波及的范围之广可想而知,本来在那个年代,中国人与外国人通婚就不多见,何况她又是个在校学生,还嫁到那样一个不知名的小国,他们是怎么相识的?她会说 B国语言 吗?他们如何交流?
各种猜测和传闻像瘟疫一样在校园蔓延,有人说那男人其实是第二代华裔,靠倒卖文物起家,三十出头,个头矮小瘦弱;有人说他并非富商,不过是做服装进出口贸易的小商贩,年龄也有误差,四十多岁;有人说他有一儿一女,前妻在一次事故中丧生;有人说他妻子仍然健在,而且现在仍然合法,莫衷一是。
然而,所有传言中唯一可以证实的事实是:这个嫁给外国商人的女人曾在大学里有过一段恋情,而她的前男友现在仍然在校园内,于是,所有的焦点全部聚集到谢津生的身上,他无处藏身,只得像一个逃犯一样仓皇地逃离了省城。
他在家备战半年,考入了省城另一所大学的研究生,埋头苦读三年毕业,从此他再也没有跨进省城半步。
他选择了离省城较远的长明市工作。隐居也好逃难也好,他早已爱上了这个有点古色古香的城市。
与省城的大气和繁华相比,长明市虽然显得有些平凡普通,却如小家碧玉一般温婉清秀,惹人怜爱。
他上中学的时候曾跟随父亲到长明市来贩过鱼,长明湖的鱼价廉物美,品种繁多,是周边县市商贩们的最爱,时常也做些鱼买卖的父亲自然也不例外。他的老家五羊离长明市有一百多里地,需要辗转坐五六个小时的汽车,那时没有夜班车,如果要赶上第二天的早市,必须头天下午就出发,到长明市已经是晚上,父亲会带他吃点宵夜,然后在附近找家旅馆过一夜,一同来的商贩们大多会在树下、屋檐下或避风的角落里将就一个晚上,第二天大清早到市场进了鱼便打道回府,但父亲却从不委屈自己,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也要把自己安顿的舒适点,父亲向来很讲究,即使是来贩鱼,他也会把头发梳得溜光,穿着洗得泛白的中山装,夹着公文包,俨然是乡镇干部督查工作来了。
此时,谢津生总是借口省点床铺费而不愿与父亲住旅馆,他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市区逛上一遍。
他来长明只有两次,每次都让他流连忘返,那如萤火虫一般幽暗而温暖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长又缩小,尽管他极其小心地迈步,那青石板发出的哒哒声依然在整个巷子里回响。走在那纵横交错、曲径通幽的街巷,他总有无限的遐想,期望那浸润着古色古香的雕花窗户突然在他头顶打开,一个竹篮从上面慢悠悠地吊下来,抬头只见一个笑靥如花的人儿向他招手示意。
天刚蒙蒙亮,鲜香逼人的早堂面便穿透了整个街巷,令他垂涎欲滴。长明的早餐可谓丰富多彩、美味无比。除了早堂面,还有豆腐丸子、豌豆泡糯米、炸糍粑、糯米包油条、油香等等等等,进完货,商贩们便会找一家自己中意的摊档,慢慢地享受那些丰富的早餐,他们中有的也会学着长明人的样子,一边喝着早酒,一边津津有味地享用那些熬得又酥又烂的牛筋和牛腩。
当清晨第一抹阳光投射在那有些斑驳的青砖灰墙上的时候,巷子里开始有了动静,一些人家把煤炉提到弄堂口生炉子,街巷的上空很快便飘荡着袅袅炊烟,他们与清晨的薄雾交融,别有一番韵味,谢津生的农村老家只烧材,不烧煤,所以他特别喜欢闻煤球燃烧后散发的一氧化碳的气味,在他早年的印象里,城市的味道便是汽车轮胎的胶皮味和煤炭燃烧后的味道。
这些情景一直像梦境一样盘踞在心头,久久不能释怀,所以毕业分配时,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长明市。
到长明工作的第一个星期天,他便循着自己的记忆把长明的老街走了个遍,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短短数年时间,长明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小家碧玉如今已经出落得风姿绰约、亭亭玉立,城市的快速发展导致城市人口急速膨胀,使得老街、老巷、老房子成为了外来人口的集聚地,由于人口密集、道路狭窄、房屋均为年代久远的木质结构,加上供排水系统老化,卫生条件差,昔日引以为荣的老街,如今成了“脏”、“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