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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的男孩走在他前面,步履踉跄地举着与他们等高的金属重盾,这必定是他的儿子无疑。他为自己选择的家徽是一根金色的染血长枪,底面漆黑如夜。珊莎见了不禁手上起了鸡皮疙瘩。
等史林特伯爵就位后,派席尔国师继续念:“最后,于此密谋四起、动乱不堪的危殆之际,吾人备受爱戴的劳勃国王新近驾崩,吾等重臣认为乔佛里国王之生命安
危实乃首要之急……”他望向太后。
瑟曦站起来。“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听命。”
巴利斯坦爵土原本站在铁王座底,有如雕像般纹丝不动,此刻他单膝跪下,低头道:“太后陛下,微臣听候您的差遣。”
“请起,巴利斯坦爵士。”瑟曦·兰尼斯特道,“您可以卸下头盔。”
“陛下?”老骑士起身,摘下他的高顶白盔,却有些不知所措。
“爵士先生,长久以来您为国效命,尽忠职守,七大王国中每位善男信女皆对您心怀感激。然而,恐怕您的服务现在必须告一段落,国王和吾等重臣都希望您能卸下您的沉重负担。”
“我的……负担?恐怕我……我不……”
这时新科贵族杰诺斯·史林特开了口,语气沉重,直截了当:“太后陛下的意思是,您御林铁卫队长的职务已被解除了。”
高大的白发骑土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顿时小了一圈,喘不过气来,“陛下,”最后他终于开口,“御林铁卫乃宣誓效命的兄弟,立下誓言,即为终身,惟死方能解除铁卫队长所负之神圣使命。”
“巴利斯坦爵士,敢问是谁的死?”太后的声音虽轻柔如丝,话中所言却震慑全场。“是你,还是你的国王?”
“你保护不了我父亲,”铁王座上的乔佛里语带指控地说,“你年纪太大,谁都保护不了了。”
珊莎看着骑士抬眼凝望他的新国王,过去她从不觉得他年事已高,如今他却老态毕露。“陛下,”他说,“我二十三岁那年被选为白骑士。而自我初次掌剑以来,那便是我惟一所求。我放弃了家族古堡的继承权,原本要与我成婚的女孩嫁给我堂弟,我不需封地,无能子嗣,终我一生,惟有为国奉献。我宣誓时杰洛·海塔尔爵士为见证人……我宣誓尽我所能保护国王……为他抛头颅、洒热血……我曾与白牛和多恩领的勒文亲王……以及“拂晓神剑”亚瑟·戴恩爵士并肩作战。在我为您父王效命之前,我守护过伊里斯国王,以及他的父亲杰赫里斯……我曾为三个国王效力...... ,,
“结果他们通通都死了。”小指头指出。
“你的职务到此为止,”瑟曦·兰尼斯特宣布,“乔佛里身边需要年轻力壮的人。
御前会议已经决定,由詹姆·兰尼斯特爵士接任你的职务,担任白骑士弟兄们的队
长。”
“弑君者?”巴利斯坦爵士口气严厉,语带轻蔑。“就那个以他誓言守护的国王
的鲜血来玷污自己宝剑的虚伪骑士吗?”
“爵士先生,请注意您的措辞。”太后警告他,“此人乃是我挚爱的弟弟,当今国
王的亲舅。”
这时,瓦里斯伯爵开口了,口气比其他人都要轻柔。“爵士先生,对于您过去的
贡献,我们并非不知感恩。泰温·兰尼斯特大人已经慷慨地同意拨出兰尼斯港北部
一大块土地作为您的封疆,那里不但靠海,而且矿藏丰富,人力充足,足够修筑坚固
堡垒,供应满足您一切需要的仆人。”
巴利斯坦爵士目光锐利地往上看去。“给我一个安享晚年的地方,以及为我送
终的人,是吗?诸位大人,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唾弃你们的同情。”他伸手解开肩
上的扣子,那件雪白披风随即落下,在地上堆成一团。紧接着“铿!”地一声,他的头
盔落在地上。“我既生为骑士,”他告诉他们,一边解开胸甲的环扣,让铠甲也掉落在
地。“也要死得像个骑士。”
“像个没穿衣服的骑士,您说是吧?”小指头插话。
众人哄笑一团,不论王座上的乔佛里、上朝听令的贵族、杰诺斯·史林特、瑟曦太
后、桑铎·克里冈,甚至御林铁卫们——那五位几分钟前还与他同生共死的弟
兄——他们都笑了。他们的笑,一定是最伤人的吧,珊莎心想。她眼看着这名英
勇的老人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满脸羞愧神色,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