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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着巨大的雪片在天空中肆意的纷飞,导致整个城市陷入半瘫痪状态。有时我会觉得,其实人类辛苦几个世纪创建起来的城市文明,在无所不能的自然面前是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四通八达的公路系统被大雪覆盖,无法行驶;电视和网络转播信号也因恶劣的天气而中断;无数的交通事故在那一晚发生。等到午夜时,暴风雪终于停住。我站在寝室的窗边,看着窗外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了的北京城,竟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好感觉。仿佛这才是这个世界原本该有的样子。
三天之后,丁磊突然对我说,他要出国了,去美国一所著名的私立大学的物理系,从头开始读。我明白那意味着他要放弃在北大读的这两年的学历,从头再来。
“你考虑清楚了吗?”我问他。
“当然。我才不信我连自己学什么专业都无法做主。”他对我说。眼睛看着前方,面无表情。
“去吧,我支持你。”我对他说。
圣诞节很快又到了,没人去参加那个晚会,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而在平安夜的傍晚聚集在大礼堂里唱歌游戏已经是刚入学的师弟师妹们的专利了。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的衰老,即使容貌并未发生变化。平安夜的晚上,我最后一次和丁磊喝酒聊天,一直到深夜,算作是给他饯行。我们回忆了很多中学时代的事,回忆起一起追女孩子,一起逃课打球逛大街的那些往事,我们都变得很兴奋,却没有很多离别的伤感。
“有的时候我挺想重新活一次,那样我就知道所有的事情应该怎样选择,便能够少犯很多错误,比现在快乐得多。”丁磊对我说。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如果每个人都能重新活,那么每个人都是圣人了。我可不想做圣人,还是做恶人好。
第二天丁磊就离开了北大,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他是一个果敢和绝决的人,对于已经决意放弃的东西,绝对不会惋惜。只不过他的离去总是使我感觉身边少了些什么,不再能够保持昔日的美妙的平衡。
圣诞节的那天晚上,校园里发生了一桩爆炸性新闻:一个漂亮的北大女孩在宿舍楼跳楼自杀。据说她美丽的面孔因为同地面的撞击而变得扭曲而丑陋,鲜血溅红了周围的土地,如同一朵盛放中的红色百合。她在自己的电脑里敲下了唯一的一句遗言:“我好无聊,我想死。”于是她真的就死了。据说女孩生前活泼善良,人缘极好,有很多仰慕者和追求者,所以任何人都无法理解她为何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所幸的是,这样的事情在大学中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所以很快人们便都淡漠下来了,除了死者的亲人和朋友。
12月31日晚上,女孩的同系学生为她举办了一个别致的悼念仪式,在未名湖的湖心岛上。是一月寒冬中难得一见的温暖的傍晚,小小的湖心岛上挤上了很多人,少数人是出于对死者真正的惋惜和缅怀,大多数人则是出于好奇。
那天我也去了,我属于后者。
由于女孩生前人缘极好,所以仪式的气氛基本是悲伤的。她的微笑的遗像在一圈闪耀的蜡烛中显得格外迷人,和三十年代的阮玲玉颇有些相似。于是人们如同在缅怀一个时代的结束一样,严肃而悲壮。
在仪式上,我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金黄色的短发,修长的双腿和腰肢,因悲哀而红肿的眼睛。是阿舒。
阿舒也看见了我,我们就那样站在原地,盯着彼此看,心里都在纳闷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你怎么会在这?”最终还是我先开腔。
“你怎么会在这?”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
“我在这上学,顺便看热闹。”我答,淡淡的。
“她是我的高中同学,以前是我最好的朋友。”阿舒说。语气中是真正的悲哀。
我看见了她眼神中真实的无法伪装的悲哀,知道她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个世界真是处处充满无法预见的偶然,原本是唯一靠性爱维系交往的两个人,竟然会因为一个死去的人发生了实在的社会联系。可笑的是,若不是因为这个人的死,我们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一点。
仪式结束后,我们并肩离开了北大的校园。谁也没有说要去哪里,我们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她的公寓的方向走。一路上我们什么都没说,和以往一样。进入了她的房间,我们迅速的抱在一起,疯了似的彼此亲吻和抚摸。之后暴风骤雨般的做爱,和我们第一次时一样。不过这次房间的淡黄色吊灯亮着,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表情和她的身体。她用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紧闭着眼睛,忘情的呻吟,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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