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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的传奇故事是:有个几经世面渐渐历练出来的村民,拿着一件青铜簋下了广州,找了一个香港的买主,畏畏缩缩地报了个几千块钱的价,让香港人很是窃喜了一阵子。接下来,占了大便宜的港客携数百万巨款去了内地,买走了一批精美绝伦的青铜器。只不过,这批青铜器是仿制水平极高的赝品。他也不想想,敢挖秦始皇祖坟的人,岂是凡庸之辈?
外面的世界
“我在等待你离开”,这是一个朋友对兰州的描述。兰州是一座栖息和漂移的城市,身边的朋友们总在不断离开,到外面的世界去。用兰州话描述这一行为,叫做“闯社会”去了。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那些出去“闯社会”的朋友们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而那些待在原地不动的就总会喃喃着:我的理想在那儿,我的身体在这儿。看到那些出去“闯社会”功成名就的朋友,留在兰州的家伙就在愤愤地发狠:这一回,轮也轮到我了。于是,往前踏,出走,闯去。
老漂客柳玉午已经出走过很多次了。他是个歌手,最早在酒泉歌舞厅,翻唱些崔健的歌。快奔四十的人了,现在也不安分,像只候鸟,在兰州待上一阵子就又飞走了。一年中的某些时候,他会成为兰州一两个酒吧里的驻场歌手,披着长发,耷着眼皮,抖着腿,哼唱着一些他也不知道啥意思的英文歌。老柳为人极谦逊,个子又高,总要弯下腰来和人打招呼,所以显得背有点驼。有时候,唱完歌他会用兰州话朗诵几首他写的诗,很认真的样子。老柳去过很多地方,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的谦逊发自内心,客气得也十分自然。
有一次,他在一部记录片中出现,身份是流浪北京的艺术家,地点是在东北旺还是上地什么的。他是主角,讲了讲在外面世界厮混,究竟什么才最重要。柳玉午在片中操着兰州话说:“北京这个球地方,啥都没有都成呢,女人没有也成呢,就是千万不能没有手机和传呼!我的传呼记下啊——94615,就是柳玉午啊……”他那时候有个兰州的传呼,但经常出问题,电信往往变成邮政的速度,早上的传呼有时到晚上才能收到。因为这个,耽误了几次挣钱的活儿,搞得他懊恼不已。有一次,某电台想请他去主持一档节目,说是他的声音有磁性,他就关在屋子里天天练习发音,光一个“喂,你好”就能练上几十遍,显然,他需要这个活儿来养活自己。可是约好的时间就是等不来那个该死的传呼,等到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对方,已经几天过去了,那个主持人的位子上已经有人了。传呼误人至此,罪当可诛。
外面的世界,世界的外面,那里究竟都有些什么呢?生活在兰州,开门即见莽莽苍苍的大山,不能看得更远。所有的梦想都直接冲动、雷厉风行而且缺钱少机会,人自然就要行动起来,去外面闯一下。这是我的一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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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了秦始皇的祖坟(4)
所以,兰州青年嘴上流行着三个字,叫:闯社会。
温州发廊
似乎全中国的发廊都是温州人开的,我们这儿也不例外。街头巷尾温州发廊四处开花,粉色的门脸,暗红色的灯光,招牌上打出来的是洗头、踩背、休闲的旗号。看着便是一个暧昧的所在。有家规模大一点的发廊更绝,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块铜牌,上书:为了开发西部建设甘肃,您辛苦了,请进来休闲。
温州发廊的坏名声不知由何而起,总之,正经人是不去那些地方的。若是两个相熟的人在发廊里撞上,那脸上会是有些不由分说的尴尬的,并且同时像是享有了共同的秘密。因为温州发廊的存在,休闲也成了新流行语中的一个“坏词”,大家总是开玩笑地问:“今天去哪儿休闲啊?”那时,媒体上或是人们口中出现的“休闲”二字,成了一种新的恶俗。
城里头有个东部批发市场,号称是西北五省最大的服装和小商品批发市场,积聚了大量的浙江人,每日里金钱流量甚巨。东部市场旁边,一条名叫文明村的小巷,因为有种隐蔽的僻静,渐渐发展成了发廊一条街。那些发廊的名字千奇百怪,或叫芙蓉,或叫舒馨,或叫姐妹,或叫浪淘沙,但总牌子还是打着温州二字。文明村发廊一条街夜晚十分热闹,家家灯火通明,半透明的门内人影浮动来去,在这座城市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某次,根据社会上的闲人举报,警方大规模出动,对这里实行了雷厉风行的扫黄行动。所有发廊一律关门停业整顿,街道上顿时冷冷清清,整条街就像一根随便扔在地上的草绳一样粗糙而孤独。警方午夜扫黄行动经媒体大面积报道后,文明村一夜间更是名声大噪,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