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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臣工同僚在心中齐应。
鲜艳似血的红梅犹在那厢,七殿下却已身陷囹圄。十三天了,整整十三天了。可最让人胆寒的不是半月前的朝堂惊变,而是那只幕后黑手啊。
谁能想到是那位殿下,谁能想到啊!
雨打残花落不尽,风吹云过见真章。天边墨色还在翻滚,云深之处似有一条玄色巨龙,张狂地旋舞在天地间,带着没骨的叛逆。
宁侯,不若此名,如今青空何宁?天下何宁?
残留的雨滴自檐角坠落,砸在千步廊的雕花栏杆上,留下淡淡的水渍。
“众位在这做什么?”远远走来一人,身形消瘦,声音有些低哑。
“啊……右相大人。”官员们纷纷立身,冲来人深深一揖,长袖几乎着地。
“旧档都查完了?”代表一品的绛红官袍停在他们当中,聿宁沉肃的口吻惊得几人不敢呼吸。
布靴稍稍偏转,新任右相聿元仲垂眸看着周围低首不语的官员,清俊的瞳仁骤凝。
一阵热风拂过,衬得廊间更显静默。
看不清啊看不清,虽说容相已被处刑,荣侯一党多半入狱,可只要七殿下一日健在那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更何况青宫深处还有一位王后娘娘。稳住,稳住,打死不做,牢记官场一字诀:混!
官精们在心里打定主意,直盯着地上寸字不语。
“落红空眷影,雨染梨花门。”沉哑的男声在千步廊里回荡,聿宁负手而立,望着阴沉的苍穹吟道,“早梅好颜色,清气满乾坤。红香近桃杏,却无雪精神。”官袍上的锦鲤结随着他的缓步轻移,在左胸拂动出微小的弧线。
就算没有雪精神,可毕竟是王花啊,那朵红梅就是王意,不是么?众官依旧未言,混,混字当先。
打定主意,他们侧耳再听。可这一听,却击碎了先前的犹疑。
“白梅驻王枝,四海尽归春。”
众官不约而同地对望,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惊诧。
白?王?
那不就是个……
“轰!”震彻天地的惊雷在云间乍响,大家一阵瞠目,仿佛听到如雷般的心跳。
是皇啊,皇!
原来他们都猜错了,王上属意的不是一个守成之君,而是气吞八荒的开朝帝王。如此,如此啊。
“各位。”聿宁低低开口,在响雷炸耳的周遭中,那轻羽般的声音好似带着魔力,一字不漏、无比清晰地落入众官的耳际,“请恪尽职守将旧档整理完全,洛太卿那里还等着定刑的文书。”
是啊,还有那位最受王上信赖的洛寅洛大人。当初他们怎麽会以为洛太卿是七殿下的人,真是瞎了眼。容相磔刑、七殿一党百余人下狱,那位大人可是冷面无情、好似地府判官啊。
想到这,众人不禁浮起冷汗,争先恐后地答道。
“下官定尽心尽力……”
“……不负大人所望……”
“……绝不漏过蛛丝马迹……”
“……请九殿下和大人放心,下官……”
唯唯诺诺,马屁声声,诚惶诚恐的语音追随在身后,聿宁垂着眼举步而行。
“叮…叮……”
每走一步,耳边便传来清脆的铃声,断断续续的有些恼人。半晌,聿宁停下脚步,眉目不耐地抬眼望去:“拆下来!”
“啊?”身后传来数声讶异。
勾心斗角的廊檐下垂着数只铜铃,迎风敲击出近似浅笑的声音。
“拆下来。”聿宁眈了一眼欲雨的天空。
“是。”“是。”
“哎,这檐铎可是丰大人顶爱的。”不知是谁叹了句,一时间四下无语,气氛有些诡异。
眉间凝出痛色,聿宁眼波带柔,看向一只只小巧檐铃。
雨水浮铜绿,缓缓地自迎风作响的铃锤上滑落。
半晌,聿宁低下头,温言款款如雨轻柔:“让渊华殿的管事到我这来。”
“是。”
夏初的思慕伴着铜铃在千步廊里回响,叮叮咚咚地撞击着聿宁的心房。
既然她喜欢,那就全装上吧。
云卿,等你回来,这渊华殿便处处有铃。
你可欢喜?
……
腾云涌烟,一场一场的夏雨漫绿了园圃里的苔痕,窗外水如悬。
火红的人影懒在木椅中,凌翼然俊眸紧闭,微风轻抚着他的细密眼睫。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