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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笙点了点头。
那女子觉得平笙呆呆的模样简直老实得不行,于是轻问道:“那……要不要去我家附近凑和一宿?”平笙道:“好的。”
那女子的住处是间简陋的茅屋。平笙坐篱笆旁边的石头上,看她来来回回地打扫院子。平笙问:“你一个人住吗?”那女子涮着手里的鱼,说是啊,我父母早亡,很多年前就一个人住了。
他擦了手,走过来道:“天色不晚了,三里外便有个小客栈,我带你去那边。”
平笙抬头,毫不避讳地道:“我想在你家里睡。”他抬头看了一下院子里的槐树,道,“没有地方也没有关系,我睡树上就可以。”他说着就走过去,一个飞身落到了树枝上。
那女子走到树下看他,须臾笑道:“看你是个贵公子的模样,没想到身手不错,比传说中的江湖上大盗还好呢!”那女子明显在说笑,平笙似懂非懂,但低头看她掩嘴弯眼的模样,心口一阵气血冲涌,忍不住又咬了咬嘴唇。
“但你又不是鸟,怎能睡在树上,快下来吧,我带你去客栈,你身上若没带盘缠,我给你垫一晚就是了。”
平笙在坐树干上坐好,道:“我不去。”他身子一倚靠在树背上,闭目不再理她了。
那女子在树下唤了他一阵,见平笙不理,便欲爬上去把他揪下来,但她犹豫再三却没这样做。她将院子里的活都收拾完,天已入了夜,平笙还在树上一动不动。
她将自家的院门关紧了,走到房间里去,透过木窗的细缝又看了平笙一会,直到月光淡下去,看不见平笙的身影了,才将门闩插好,脱衣躺在炕上。
月上中天,又西落而下。那女子每天早起去集市卖鱼,因而总醒得早。她一翻身,朦朦地睁开眼,黑漆不见五指的屋内,赫然票飘着一双红眼。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乎是立即跳身坐起来,定眼一看,竟是平笙正站在她的床前。
她惊魂未定,茅屋的木门还闩得好好的,那木窗也没被打开过。她还没来得及问出话来,平笙便突然上来压住了她。
她心下大惊,大喊了一声“救命!”但立即又被捂住了嘴,平笙拨开她的头发,埋下头去一口便咬在她的脖颈上。这一口好像带着迷药,令那女子快速安静下来,平笙颤抖着身体,如饥似渴地吸吮她的鲜血。直到那女子在他身下再不动弹,才将手伸近她心口去,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
门外一声鸡叫,天已破晓。
平笙从那女子身上爬下来,疲累似的坐在床边。外头渐升的辰光透过木窗的纸纱落到炕上,平笙转过头头,才看清一床狼藉。
他眸色一涣,如梦初醒般怔了一下,又受惊般地站起来,此时手中的心脏嗒地落在地上,平笙低头看了一眼,才知道:自己竟把这女子杀了。
平笙抚了抚额,爬上床去唤了她一声,那女子闭目不动,身体已经有些微凉了。平笙将手中的心脏塞回她心口里去,用妖力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愈合上,可惜她不是妖物,即便这样做,那心脏已经不会再跳动了。
“对不起……”说话间,平笙抚了抚那女子的脸,已有几滴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他伸手将那女子抱在怀里,打开将她抱到门外去。
他心里还有些不甘,甚至想抱着她去找个大夫看看,但他站在篱笆门口,却不知该往哪里去。四周无人,只有几条弯曲的石子路,也不知通往哪里。
平笙心里明白,这女子已经死了,被自己吸干了血液,无论如何救不回来了。
这尸体明明这样轻,但平笙却觉得重如千斤,好像下一刻就要将他压垮了一样,他抱着那女子的身体滑坐在篱笆旁,门边的月季花开正盛,如女子昨日掩嘴而笑的脸。
平笙呆呆坐了一阵,他身为妖物,身体没有温度,那尸体在他怀里没过多久就变得冰凉了。
一阵脚步声从石子路上传来,平笙抬头,在路的尽尖看到一身着黄衫的男人。
那人半白着头发,乍眼看去如身过半百的老人,但越走近,那五官清朗,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模样。
那人走到平笙面前停了下来,平笙与他四目相对了一会,又低下头去。
那从笑了一声,竟伸手过来托起了平笙的下巴,问:“你怀中的人受了伤,可要看病么?”那人眉目从容带着笑意,问着关切的话,可眼睛却只看着平笙。
平笙冷着眸色盯着他,这黄衫人竟也不怕,他身上有些道僧的影子,但身后背的竹蒌,分明只是个游走的医者。
平笙敛住了敌意,甩开他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