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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辛苦了,还为他去玉殊塔取什么佛心,平笙简直想哭:真是太傻了,都不好意思朝别人诉苦。
他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陈杂,他为妖千年,第一次尝到这种牵肠挂肚后伤心决然,又羞愤难持的滋味。
这一坐坐到半夜,林中万鬼轻喝起来,平笙才发现月至中天,已是子夜时分。他的丹元被古见刹一掌拍碎了,现在开始浑身做痛。好在他道行深厚兜得住,换做别的妖物早就死了几百回。
远处的山顶月光明亮,平笙站起来,准备上去晒会儿月亮。不想刚走出两步,突从袖翼中滚下来一个毛绒绒的白团儿。平笙低头一看,原是那只一直粘着自己的白凶。他低头将它捡起来,那白凶细软软地瘫在平笙的手上,好似全身碎了骨头一般,竟死沉沉地没有一点妖息了。
定然是古见刹那一掌的缘故,自己庇它不及,被佛气透身而过了。平笙意识到这一点,连忙用妖力逼出这白凶的妖魄,几缕青烟从那白凶的五窍中窜出来,悠悠拢成一团,颇为亲昵地落在平笙的掌心上。
这白凶的躯壳内里破碎不堪,已经不能再用了。必须尽快为这妖魄寻个寄附之体,否则等到天亮,这□在外的魄缕便会彻底消散。
平笙身立之处便是一片坟海,但此处居青海之中,凡人忌惮林中的妖灵,已近百年无人入到这来葬人了。地底埋的尸体早已烂成黄泥不能用,要找新鲜的躯体,应找新起的坟墓才是。
平笙将白凶的魄缕握在手心里,径直往青海边上的深冥河走去。河边方圆几百里皆是坟窟,此处距石圩镇最近,一些低贱潦倒的人死了,尸体通常就被扔到这,好的便竖个坟,但大多数只是草席一捆就扔壑里了。
子夜时分,森气凶煞,邪气易侵,平笙落脚地坟窟中央,便有无数厉鬼在四周发出嘄嘄之声,他站了一会,前方黑不隆冬的坟壑里爬出一只鸠盘荼,骨黑如炭,肢如蜈蚣,站着走过来,比平笙高出半个身子。
它本欲扑过来要吃平笙,临到近前闻到平笙的气息才发现不是个人。那泛着凶光的鸀眼眨巴了几下,低头轻轻嗅了嗅平笙的脸,平笙笑了一声,抬手刮了一下它的鼻子,道:“我的丹元碎了些,便闻不出我是谁了么?”那鸠盘荼一愣,扑通一声滚落在地,如小狗般露出肚腹,细爪蹭了蹭平笙的裙翼。
平笙低着头,觉得那深凹下去的黑肚子很是难看。此时坟壑里一阵悉蔌,有一老妪模样的人爬出来,白发皱脸,柱着一根细拐走过来,正是此处的鬼主冥婆。
平笙走上去,说我手上有只白凶的躯体被佛力震碎了,要找一个寄附体,你这最近有新的死人过来么?
那老妪哦哦了两声,说有啊有啊。她领着平笙走到深冥下游处,指着弯曲的河道叫平笙看。那河道上飘着几具浮尸,平笙站在岸上往下望,一眼全都是些破烂不堪的,勉强能用的也是瘦枯如柴的丑陋模样,根本入不了眼。
平笙道:“我不要这些,有更好的吗?”
冥婆想说你将就一下吧,这青海是什么地方,多少年没人敢到这来葬人了。最新的一具尸首是三年前的,早烂成泥了。要不是上游那边闹瘟疫,连河道里这几具尸体都不会有。
但妖王形貌姝丽,寸寸流光华美,眼光挑剔些也正常,难得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性,实在叫人不忍拒绝。于是冥婆深想了半天,道:“跟我来,我们去沼竹林里看看。”
“坟墓里是没有新尸首了,话说回来,死了的人有几个尸首是美好的?这边葬的都是低贱之人,形貌能好到哪去?但凡家里有点儿钱的,都会找个风水宝地葬去,哪会扔到青海这处来。”冥婆边走边道,“这整个青海,若有个好尸首,只能往沼竹林去寻。那些狐狸精三天两头去镇上拐个男人回来,吸光了阳气就把尸体扔在狐洞里,我前几天看到,有很多不错的。”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狐巢,那洞门口便有一具尸首,少年模样,形貌难得一见的姣好,瞧那衣着竟是个富家公子的打扮。平笙上去扶起,说这不错,就这具吧。冥婆朝洞里望了望,说里面指不定还有更好的。
平笙说不用,就这具,看着顺眼。他说着张开手心,催动灵力将白凶的妖魄一缕一缕送进那少年的身体里去。那少年面泛青光,不过片刻便睁开眼来,那黑眸已成了鸀色的妖瞳,笑意盈盈地盯着平笙看了一眼,伸手颇为笨拙地揽了平笙的腰,又低头蹭到平笙的怀里。这懒懒依恋的模样,果然跟那白凶如出一辙。
几丈之外的竹林里悉悉蔌蔌的,有成群的女子在偷偷看平笙,一个个皆是狐狸所化,螓首峨眉,白衣翠纱,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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