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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闭上眼,海蜃发现自己还是只能重复这句话。
“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的。我知道的,你也只是……还不敢走出来而已。”幸村轻笑一声,像母亲在摇篮边哄着婴儿入睡般轻喃道,“无所谓,如果你不愿走近我也没关系……你只要站在原地就可以了,我会走向你的。”
海蜃一震,猛然睁开眼,抬头紧盯着幸村。
深沉的黑暗占领了广袤的天空,但满天的繁星在那片厚重的蓝色上闪耀着芒白的银辉,似是有浪漫得无可救药的贵族为了博得心上人一笑而奢侈地用碎钻铺满了整个天空,连月亮都在这璀璨的星光下黯然失色。银光照亮了幸村的脸,他挂着温柔而包容的微笑,眼底仿佛聚集了漫天的光华,耀人更胜银河,好像他才是这片夜空的主宰。
一时间,时间如同静止,只听得到惊涛拍岸的哗哗声,还有海风不断卷来的呼呼声。
好熟悉的一句话,记得,去年的海原祭庙会上,财前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说,她只要留在原地就可以了,他会来找她。
那天,财前找到了她。后来,幸村走向了她。只有她自己,一直停留在原地,止步不前。
然而眼前的少年还是纵容着她,就算她一直龟缩不前,他还是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
海蜃终于明白为什么幸村在平安夜之后不再提及关于他们关系的话题,因为他早已看清了自己的怯弱和畏缩,所以,他用最大的耐性去等待。他知道自己不会主动迈出步子,所以由他来走近。直到她抬起头时,他已然立于跟前。
眼底又不禁蒙上一层水雾,幸村背后的星空已经化作一片朦胧的银白,只有那双鸢蓝色的明眸,既深邃得深不见底,又清晰得如同最亮的星子。光影浮动,仿佛穿越时空回到最初,在青川画居外头的走廊,木质的地板,被雨水洗净的竹林,锦鲤游动的池塘,还有,不期然撞进的那一片无边的纯粹的紫蓝,仿若七月的普罗旺斯盛开的薰衣草田……
她曾觉得,幸村的心思太难以捉摸,所以即便亲近许多,也无法看透他的感情。但原来蒙蔽双眼的只是自己心中的孽障,因为不安的感觉一直存在,因为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爱自己的人,因为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愿再爱自己,所以才会不断地产生质疑,才会看不到,这个少年,虽然是立海大最令人敬畏的神子,但却从一开始就没有在自己面前伪装掩饰过。
他知道她性子温吞,如果不说的话,就一辈子都不会相信,所以,他清楚而明白地告诉了她,他是喜欢她的。而同时,他也明白她的退避和惶恐,因此在那以后,他便慢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她走来,用涓涓细流般的甘泉,一点一滴地渗透到她的生命,滋润那颗干涸了的心。正因为他都懂,所以对于极端消极的自己,他总是给予太多的包容。
薰衣草的花语,本来就是——等待爱情。
而她,也许在更早以前,就已经迷失在那片足以让人溺毙的紫蓝里。
借宿
天色越来越暗,气温也越来越低,幸村终是轻声说:“我送你回家吧!”
普通的一句话像是启动了可怕的魔咒,海蜃的脸色骤然一变,无意识地用力摇了摇头,声音里仿佛有一丝隐约的惊惧:“不……我不能……”
幸村安抚地拍拍她的背,说:“就算是闹矛盾了也得回去啊。再没有你消息的话,柳生该是急坏了。”
“哥……哥哥?”海蜃疑惑地问,“哥哥”这个称呼才出口,心已经感到一阵刺痛。
“嗯,是他刚才问我你有没有来找我,我才知道你跑出来的。”幸村顿了一顿,说,“我从没听过人称‘绅士’的柳生用那么急促的语气说话,他很紧张你。”
海蜃心里狠狠一抽……哥哥……那个……她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哥哥”的人,他心疼的,是他自己的亲妹妹啊!又怎么会急着找她?
“海蜃?”
之前好像停止了跳动的心脏早在温暖之下重新跳了起来,但是想起柳生,心口每跳一下,都抽痛一下。不久前的情景浮现脑海,明明只是几小时前的事情,为什么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柳生会怎么想?他会告诉美智子吗?他们以后会怎么看她?接下来她可以去哪里?刚才潜意识里刻意屏蔽的问题在一片惨淡的空白褪去后无可避免地重新出现,露出狰狞的面目。
“我……现在……”海蜃别过头,压抑着泛滥而起的难过,说,“现在……没办法回去……”
幸村眉头轻皱一下,就算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