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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先生迅速低头钻进小门,立轴又合上了。
卢教授抬手看了看表,八点四十五分。过不多时,墙上画轴移开,尤先生捧个红木盒子走了出来,将小盒放在桌上坐下,说:“卢教授,这就是东西,请过目。”说完他打开木盒,取出一只白玉制的玉马,这玉马成色发黄,显然年头已久,马背上骑坐一人,肋生双翅,马蹄下是一个青铜的底座,底座有砖头大小,铜色青中带乌,锈迹斑斑,两侧还刻有方块形装饰条纹。
尤先生拧亮桌上的高亮台灯,小心翼翼地端着玉马,说:“卢教授不要怪我,这玉马可是世上仅有之物,今天就请教授过目!”说完,将玉马放在桌上,满怀期待的看着卢教授。
卢教授拿起玉马,反来复去地端详着,看完马嘴看马蹄,看完底座看马屁股,一边看还一边皱眉。尤先生坐在对面,眼睛随着卢教授的表情忽高忽低。
卢教授看了半天,放在桌上,摇了摇头。尤先生焦急地说:“卢教授,怎么?”
卢教授抬眼皮看了看他,说:“尤先生,你这可有点不对了。”
尤先生傻了眼,忙问:“怎……怎么了?”
卢教授说:“这玉马是假的!”
尤先生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卢教授冷笑几声,说:“尤先生啊,这玉马对你来说很珍贵,这我知道。几个月来你一直不肯让我看它的真面目,我也能理解。但你今天弄个假的来给我看,可有点多此一举,你这一手玩得不太厚道啊。”
尤先生脸上变色,说:“卢教授,我尤全财从没干过用古董骗朋友的事!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卢教授说:“什么意思,你自己应该清楚得很!”
尤全财说:“你……你是说这玉马是假的?不可能,这绝对是真的!你没看走眼吧?”
卢教授说:“尤先生,我卢方茂从十九岁开始接触古玩,到现在三十几年了,经我看过的文物鲜有打眼,赝品造得再像也能看出破绽,更何况这玉马露怯的地方太多。”
尤全财咽了咽喉头,说:“愿……愿闻其详。”
卢教授咳嗽几声,说:“首先说它的原料,你也知道,汉代古玉分为四类:礼玉、葬玉、饰玉和小玉。汉朝时的用玉大多是软玉,都是由和阗运入长安等地,颜色以乳白为主,你也知道,在汉代玉是垄断制品,只有皇帝和王侯才有资格使用,老百姓是用不起的。这些玉器按它们的用途,两千多年后,会留下不同的颜色。像礼玉,主要用在一些大型的礼仪之中,如皇帝登基、结婚、祭祀什么的,这些玉器都打磨得很光滑,在汉朝灭亡、朝代更替之后,这些玉器大多数还是被后代的皇帝内宫或是各级官员所用,很少有埋在地下的,所以现在出土的礼玉,颜色还都是不错的。而葬玉就不同了,长年累月埋在地下或是放在死者体内,墓内的潮气、尸气、土气的混合气体渗入到了玉器表面或者肌理之中,其颜色就会起变化,这种变化叫做什么?”
尤全财说:“叫沁色。”
卢教授说:“没错,葬玉的的沁色通常呈红褐色或者深褐色、黑褐色,假的葬玉通常用一种特殊的药液浸泡数天,表面就会出现沁色,或者用烟火熏,也会出现那种深埋在地下的黑褐色之感,颇有黑漆古玉的味道。而饰玉和小玉做工一般,但不埋在地下,只是时间长了,会有表面氧化的现象,有人就用酸性溶液泡后再晒干,表面就有一层氧化层出现。造假的方式大概也就是这几种了。”
尤全财擦了擦脸上的汗,说:“卢教授,请你接着说。”
卢教授笑了笑,说:“这件天马飞仙,我也查了很多古籍,在《后汉书》张汤传里有些记载,说它开始一直放在张汤家里祖传,后来又被他的后人上交光武帝刘秀,存放在后宫,之后皇宫失火,天马飞仙至此失踪。失踪之后刘秀皇帝十分恼火,但也找不到下落。这天马飞仙有何珍贵之处,我不得而知,但这东西失踪也是因为被盗,不是流落别人手,就是被雪藏家中,多半不会被埋在地下。可这天马身上有一些不规则的沁色,分明是后期造的假,为了伪造出葬玉的特点。当然了,很多汉代玉器大多都是被深埋地下,所以这么造假,也会骗过很多人的眼睛。可惜,骗不了我。”
尤全财的视线从卢教授脸上慢慢转移到玉马身上,好一会儿,他才端起玉马,说:“不可能,难道是他……虚张声势?”
卢教授说:“什么虚张声势?”
尤全财说:“啊,没什么。卢教授,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这玉马后期会不会被埋在地下,你和